沈朝顏一驚,也捻了點飛灰在鼻下嗅了嗅,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說我在……我的眼線在陳尚書的寢屋發現了點可疑的香灰麼?」
她看向謝景熙手裡的那包東西道:「這就是。」
「所以,剛溫姝還跟我說什麼來的?」沈朝顏回憶,「她說若是不懂這味香的用法,可查閱《天香錄》卷十三的記錄。」
「對對對……《天香錄》!」沈朝顏念叨著,兀自就出了謝景熙的淨室。
謝景熙跟在後面,領她去了寢屋另一邊的藏書室,還真從一堆書卷里翻出了一本《天香錄》。
兩人行至書案前,將書卷翻到了十三卷。
沈朝顏取來一盞燭火,火光照亮微微泛黃的紙頁,顯出上面硃砂標註的幾個小楷——天竺火麻。
這一味似乎……就是沈朝顏之前一直缺掉的那味香料。
沈朝顏順著記載,一行行地讀下去,發現這是一種原產自天竺的香料,前朝時期由西行的僧侶帶回,便開始在皇室貴族之中流傳開來。
「氣味馨淡帶辛辣感,焚後可見芭菰、果香、油脂等味,烹飪入藥焚香皆可……」
沈朝顏喃喃,忽聽謝景熙道:「我倒是聽過一些關於火麻的事情。」
「哦?」沈朝顏好奇。
謝景熙道:「此香實則最早傳入的是突厥,因為火麻燃燒後會讓人精神亢奮,甚至產生幻覺,所以此香最早是被突厥人用於戰場的。只是後來由於長期使用的危害太大,就漸漸被其他香料替代了。」
「啊?」沈朝顏詫異,追問:「還有危害?」
「嗯。」謝景熙點頭,道:「此香易上癮,多數使用者會沉溺其中,有人數日不眠而猝死,有人喪失心智,還有人因使用過量而暴斃……」
腦中那根雜亂的線似乎被抽動了一下,沈朝顏追問:「那……這種香有沒有可能使人失憶,比如、比如殺人行兇而不自知?」
謝景熙搖了搖頭,道:「此香雖會讓人暴戾亢奮,陷入癲狂,但並不會讓人失憶。」
「這樣啊……」沈朝顏不死心,繼續問:「那……倘若兇手在已經無意識的情況下聞了此香,比如……夢行症發作的時候呢?」
「那倒是有可能讓兇手行兇而不自知,只是這夢行症……」謝景熙蹙眉。
只是無論刺史府或陳府,府中並無人患有此症。
「誒!」沈朝顏拍了拍他,雙眼晶亮地看向謝景熙,「你還記不記得崇福寺里,莫名溺死的劉管事?」
謝景熙微怔,而後恍然,「他的死法,確實像是夢行之時失足落水所致。可是……」
「可是劉管事並沒有夢行症。」沈朝顏接話,復又自語道:「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被我們忽略了,一種可以讓清醒之人陷入混蒙狀態的法子……」
「顧淮?」門外傳來謝夫人的聲音。
沈朝顏背心一凜,陷入僵局的思路,被門外這聲「顧淮」給打斷了。她抬頭驚恐地看向謝景熙,卻見他也是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
而門外的謝夫人還在叫門,聲音疑惑,「你在裡面幹什麼呢?該吃藥了。」
沈朝顏扭頭,眼神落在書案上的那盞昏燈。
是呀,這屋裡點著燈,要裝沒人都不行。
「顧淮?」
門扉傳來一聲輕響,想是謝夫人見裡面久無人回應,準備推門看看。
「阿娘且慢!」謝景熙嚇出一身冷汗,忙解釋,「我正在更衣,您稍等。」
「哦……」門外傳來一聲懨懨的回應。
而一旁的沈朝顏早已亂了方寸,她腳下一軟,不管不顧地就往謝景熙淨室的屏風後鑽,被謝景熙掐著後脖子給拽了回來。
「透光的!」他壓低聲音提醒。
沈朝顏一怔,又趕緊轉換路線往他床上鑽。
「……」謝景熙要被她這慌不擇路的架勢鬧得頭疼。
他伸手一把將人攔腰攬住,無奈提醒,「我現在又沒睡覺,你放下床帳不是平白惹人懷疑?」
「那怎麼辦?!」沈朝顏急了,總不能大搖大擺被謝夫人抓個現形吧?
一想到謝夫人可能會給她的眼神,沈朝顏真是頭皮發麻。
腰上倏然一緊,謝景熙摟著她轉了個方向,眼神示意她道:「去書案下面。」
「什麼?!」沈朝顏瞪大眼睛,想像自己俯身趴在桌案下面的景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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