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似乎驚慌過度,只顧埋頭擦著額角的汗,半晌才斷續地扯出一句,「霍、霍小將軍出事了。」
「什麼?!」謝景熙愕然,起身詢問,「出什麼事了?」
那衙役將頭埋得低低的,半晌才支吾道:「食物里有毒,霍小將軍……似乎快不行了。」
謝景熙聞言,臉色鐵青。
他當即徑直繞過書案,往門外行去。月上中天,清冷的光落到腳下的台階,白涼涼的,晃得人心頭微凜。
腳步一頓,謝景熙忽覺今日的大理寺,似乎冷清的有點異樣。饒是因為登樓點燈被調走了半數人手,內院職夜的人也不該一個都見不到。
他心裡忽然就起了警覺,駐足望向身後之人,問他到,「派人去請太醫了麼?」
那人一怔,趕忙低頭回到,「請了。」
謝景熙不動聲色的打量他,眼尾漸漸浮起一抹冷意。他轉身攫住眼前的人,凜聲追問:「看守是從哪個門出去的?」
那人有一瞬猶豫,支吾著半晌沒有回答,頭卻越埋越低。
「怎麼?」謝景熙問:「不會說話了?」
「不、不是。」那人依舊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模稜兩可地回了句,「卑職看著,似乎是從左偏門出去了。」
「哦?」謝景熙挑眉,語氣平靜地道:「左偏門離大理寺獄最近,按常理來說,確實應該是從這裡出去的。」
「嗯,是是。」那人聞言趕緊附和,又將頭垂得更低了一些。
夜裡涼沁,風將廊下燈籠吹得轉起來,映出地上兩個晃蕩的人影。那人站在廊下的暗影里,始終不見真顏,但他抱於身前的手,卻開始隨著風燈輕顫。
一段月色轉過,謝景熙看見他藏於袖口下的一截黑色裡衣。
「大人?」面前那人似猶不解,抬頭怔忡地問:「您不去看看麼?」
「不急。」謝景熙點頭,問他,「大理寺獄分明有重兵把守,刺客是如何進去的呢?」
「這……」那人踟躕,只能敷衍道:「卑職也不是很清楚,大人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嗯。」謝景熙應了,提步往前。
然而下一刻,他腳步猝然迴轉,反手就往身後那人的脖子抓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那人措手不及,他連忙往後滑出一步,後背猛地撞上身後廊柱。
「啪!」
廊下一盞燈籠落地,當即簌簌地燒起來。
茜紗焦黃,火光跳躍,漸漸映出面前那個衙役。
果然。
正如謝景熙所料,這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
他逼視那人,哂笑到,「本官既知有人想殺霍將軍,又怎麼會大張旗鼓地將人扔進大理寺獄?」
「所以,」謝景熙一頓,「你根本就不知道霍起在哪裡,本官說的對嗎?」
那人一聽,登時就變了臉色。他自腰後抽出一把匕首,徑直朝謝景熙的前胸刺去!
謝景熙側身退避,匕首劃破他的朝服,在前襟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破口。
刺客瞳眸微震,沒料到對方一介文官,竟然反應如此迅速。畢竟入京八年有餘,謝景熙身邊除了謝夫人和謝國公,無一人知道他會武。
可是當下形勢所迫,謝景熙顧不得多想,趁刺客愣怔的一息,抬手往他小臂上狠狠一擊!
匕首落地,在寂夜裡發出一聲刺耳的錚鳴。
刺客見狀不妙,不再與謝景熙糾纏。他轉身在廊柱上一蹬,借力飛出一段距離,徑直往大理寺獄卒值夜的房舍跑去。
謝景熙心下一凜,當即緊追出去。
然而今晚的大理寺著實奇怪。
刺客從訟棘堂繞過存放卷宗的案牘館,一路暢行,竟然連一個守夜的巡位都不曾遇到。這麼一來,那刺客只能是提前調查好了侍衛今夜的巡邏路線了。
可謝景熙越想越覺詭異。
以那日刺客計劃的縝密看來,對方既然能調查巡夜的路線,怎麼可能在不知霍起身處何處的情況下,就貿然行事。
況且,就算對方是要探聽霍起的消息,大理寺還有其他人可以入手。直接像方才那樣來接近他,實則是最為冒險的一個選擇。
那麼,對方又為何捨近求遠,偏偏要鋌而走險呢?
思忖間,謝景熙已經跟著刺客進了侍衛值夜時歇息的值房。這裡位於大理寺東北的一處死角,離得訟棘堂很遠,此時屋內沒有點燈,唯有窗欞上的一抹冷月,勉強照出屋裡的擺設。
只見那抹暗影快速從窗口一閃,便從屋內躍了出去。刺客回頭望了他一眼,眼中鬼魅一閃即逝。=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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