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鏡沉默地接受著葉凝秋給他安排的一切角色,從來不多說什麼。
十歲那年的生辰,葉凝秋難得對他寬容大方了一回,問:「你想要什麼生辰禮物,本小姐都給你。」
李明鏡看著她,猶豫了片刻,說:「下次玩家家酒,我也要做新郎。」
「什麼啊?」葉凝秋有些鄙夷,「你也太好滿足了吧,真是上不得台面。」
李明鏡默默垂下眼。
「算了,這點小事答應你就是。」
李明鏡的心裡像是燃了一盞燈燭,搖晃著發亮,等待著下一次家家酒的來臨,等了一日又一日。
後來葉凝秋落了水,耳朵治不好以後,就厭倦了這樣幼稚的遊戲,因為家家酒的時候要聽那些人繞著新郎新娘說賀詞,她聽不見了,便也不想再聽了。葉凝秋開始喜歡去山上采野果抓野兔,下河摸魚打水漂,再也沒有提過要當一個漂亮的小新娘。
而小小新郎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燃完了心中的那根燈燭,最終又歸於死寂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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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凝秋突然就想起了這件事。
原來他十歲的生辰禮物,被她遺忘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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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生的臉色很少難看,無論何時都掛著笑容的人,此刻眼底也只剩了冰冷的陰沉。
「李大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搶婚不成?」
李明鏡沒有回答,只定定看著她,又問了一遍:「大小姐,如果今天我想帶你走,你願意嗎?」
葉凝秋還未開口,蕭無生卻已率先一掌打向了李明鏡。
二人身影迅速纏鬥在一起,上次在清源山,蕭無生對李明鏡出手還留了三分,所以落了下風,如今面對李明鏡每一招都是狠厲的殺意,與他打得不分上下。
葉莊主眉頭緊鎖:「我單以為明鏡武功已是世間無人能及,沒想到這蕭無生竟也有這般武功。」
長公主伸出手指撫平葉凝秋緊皺的眉頭,問:「你想好到底要選誰了嗎?」
葉凝秋望了一眼打得你來我往的兩個人,疑惑:「為什麼一定要我選?我不想選。」
一邊是自己的耳朵,一邊是李明鏡,她哪邊都不想放棄。
長公主露出了預料之中的笑意:「你要是選一個,總會有另一個受傷,你要是誰都不選,兩個都會受傷,這個時候就要看誰更願意忍氣吞聲,誰先退讓了,誰就贏了。」
堂下眾人也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場屬於兩大高手的爭鬥,更有好武者竟看得一時忘情,忍不住叫了聲「好!」
好什麼好,又不是戲台子!她還沒說話呢,這兩人打什麼打,有問過她嗎!
葉凝秋單手插腰,大聲吼道:「不准打了!誰再動手我就讓他滾出去!」
話音落下,李明鏡率先收回了刺向蕭無生脖子的劍,蕭無生的一掌卻未及時止住,硬生生拍向了李明鏡的胸膛。
鮮血猛地從李明鏡口中噴涌,他後退兩步,支撐不住身體,單膝跪倒在地。
「李明鏡!」葉凝秋往前走了幾步,嫌頭冠太重,直接摘了往地上一扔,小跑著到了李明鏡身旁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
李明鏡擦掉嘴角的血,看向她,臉上露出了笑意,「我沒事。」
葉凝秋這才站起身,瞪向蕭無生:「不是都讓你住手了嘛,你幹嘛打他。」
蕭無生一副死了爹的表情,冷著臉說:「耳背,沒聽見。」
葉凝秋最聽不得「耳背」兩個字,給了他一巴掌:「耳背又不會傳染,裝什麼裝,你就是故意的!」
蕭無生嘴角扯了扯,笑容卻苦澀又諷刺,「大小姐,你還是選了他嗎?」
葉凝秋沒回答他這句話,只是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還沒拜完堂,打你一巴掌就不樂意了,那要是拜完了以後打你,是不是還敢還手?」
蕭無生聽見她這句話愣了愣,反應過來以後,臉上的表情又變成死了的爹從棺材裡坐起來的驚喜:「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繼續與我成婚?」
身後的李明鏡聞言又狠狠吐了一口血,臉色蒼白得快要暈過去,葉凝秋無奈地從人群中搜捕到某個身影,一勾手指,「你,過來,給他看看,他要是死了我就把你切成一片片餵狗。」
毒長老懶洋洋地走過來:「教主真是有夠無情,同別人成親的當日還要讓我給你的姘頭看病,我的心早就被你拿去餵狗了。」
葉凝秋只回了一句話:「你再這麼說話我就讓人把你的xx剁了。」
毒長老老實了。
泡了一個月的藥浴,粉得像花瓣一樣,還沒給她看過呢,不能剁,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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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葉莊主扶額:「她是從哪裡學的xx這麼粗俗的詞,我女……我女明明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