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秋時常覺得蕭無生這個名字應該給李明鏡,無生無聲,正合適李明鏡那個不愛出聲的啞巴。而蕭無生應該改名蕭嘴巴愛講話。
她不想理他:「你要是很閒的話,就去把我的鞭子洗了吧。」
蕭無生斂了不正經的神色,語氣似有認真:「大小姐,你當真喜歡他嗎?」
「喜歡?誰?」葉凝秋反應過來,「你說李明鏡?」
「你們怎麼都愛問這種話,喜歡和不喜歡,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蕭無生看著她,說,「對我很重要,你若喜歡他,便是與他情投意合,我自然得找個傷心地避而遠之了,否則又像昨夜一樣,多讓人心碎。」
「情投意合?」葉凝秋表情嫌棄,「你是不是也背地裡天天看話本了,怎麼瞧出我與他能情投意合的,先不說我喜不喜歡他,李明鏡連恨我都得偷著藏著,他還能喜歡我?。」
蕭無生沉默了。
良久,他表情一言難盡地開口:「……你的意思是,他非但不喜歡你,還恨你?」
蕭無生知道她耳朵不好,沒想到眼睛也如此不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葉凝秋一臉驕傲,「李明鏡雖然總是像個木頭一樣看不出什麼情緒,但他的那些小心思還是逃不過本小姐的法眼,根本騙不了我!」
畢竟她可有系統提醒她呢!
蕭無生無語望天,頭一次覺得李明鏡也挺可憐。
「既然你都知道他恨你了,為何又要留他在身邊,將他早點趕走不好嗎。」
「你不懂。」葉凝秋一臉無所謂,「他還不夠恨我,還不能走。」
蕭無生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對「恨」這個字的理解出了差錯,「你留他在身邊,只是為了讓他徹底恨你?」
「是啊,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他撓撓鼻子,又試探問,「你不會對我也是這個想法吧……」
「你?」葉凝秋瞬間一巴掌就打了過來,「你算什麼東西,還敢恨我!?」
「不敢不敢,愛都來不及。」蕭無生放下心,看來葉凝秋確實只執著於歪解李明鏡的感情。
他抓住剛剛打過他巴掌的那隻手,眼底閃過狡黠的精光,「大小姐既然想讓李大俠恨你,我倒是有一個好方法……」
葉凝秋抬眼:「什麼?」
「嫁給我。」
要看她又要打過來,蕭無生趕緊道:「你想想,李大俠嫉惡如仇,對我從來沒有過好臉色,背地裡想殺我不知多少回,你若嫁了我,他定然怒火中燒,恨從中來。」
葉凝秋面露猶疑。
見她神色鬆動,蕭無生又接著道,「你放心,若你不願,你我成婚便只是做給他看的戲,沒有你的允許,我絕不會踏進你房門半步。實在不行,你封我做個側夫也行,而你依舊是教主,還能讓那些質疑你正道出身的教眾無話可說,畢竟我都是你的人了。」
如果說剛剛只是考慮考慮,聽見後面的話,葉凝秋便是真的心動了。
成個婚,就能穩坐教主之位,蕭無生雖然聒噪話多了一點,但也算聽她的話,到時候不想看見他了便把他打發去哪個深山老林里,對她毫無弊處。
「你確定跟你成婚就能讓李明鏡恨我?」
蕭無生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移到了她身後,他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頭上歪掉的髮簪,眼底浮現笑意:「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
他從懷裡摸了塊玉佩出來,聲音清晰響亮:「這是我母親遺物,從小我便帶在身邊,以前沒想過送過誰,後來見了你,便想著有一天送給我未來的妻子,大小姐,你可願意收下它?」
玉是羊脂白玉,上面雕成了枝葉交錯的模樣,她見慣了金銀玉器,自然也能看出來是新刻的,什麼母親遺物都是花言巧語的鬼話,定是從話本里學來的求親套路。
她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接下了那塊玉佩。
「好吧,信你一次。」
蕭無生面上笑意放大,說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下一句話,「李大俠,你來得真巧,我與大小姐的喜事你可是第一個知曉的。」
葉凝秋一愣,轉身看向身後。
從來總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悲喜的人,如今站在她面前,身上還穿著昨日她送的衣服,襟邊繡紋竟和她手中玉佩樣式有幾分相似。
李明鏡雙眼通紅,看著她,還未開口,眼淚卻先淌了下來。
葉凝秋聽不見他聲音里的顫抖,也感知不到他的悲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