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北翼皇帝一飲而盡杯中的美酒。
「臣等必定竭盡全力。」
文武大臣們聽了皇帝的話,可感動壞了。
這就是他們所仰賴的陛下呀!
瞧瞧,多麼謙遜、多麼溫和、多麼為他們這些臣子考慮。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這些事情明明就是他們身為臣子應當做的本分,但陛下卻記在了心裡,這怎能不讓人感動?
文臣里,有感性的老臣已經偷偷抹淚了。
誰懂啊?
他們歷經三朝,前兩個都是暴君,動不動就砍人,現在終於遇到了一個禮賢下士的賢明君主了。
唯一與眾人格格不入的,大概就是穿著墨綠色長袍的男人了。
他眉如遠山,目若朗星,唇紅齒白,宛如謫仙下凡般俊美無雙。
但此時他左右看了看,見沒有注意到他,偷偷撕下雞腿,迫不及待的塞進嘴裡,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場合。
北翼皇帝餘光看見他的動作,嘴角不動聲色的上揚。
幾息後,又提到了南境國遠道而來的三皇子俞宸。
北翼皇帝輕咳一聲,說道:「宣南境國三皇子。」
一炷香後,文武百官便看見一個穿著茶白色錦袍的俊美男子走進大殿。
他的唇色艷紅,長著一張雄雌莫辨的臉,看起來像是吸入精氣的妖精。
可偏偏他的氣質冷清,渾身都透露著一股疏離,反而沖淡了他的艷麗,顯得出塵絕逸。
俞嫣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地走到大殿中央,然後對著上座的北翼皇帝微微彎腰,語氣平靜地說道:「俞宸見過北翼皇帝。」
「免禮,遠來是客,三皇子快快入座吧!」
北翼皇帝臉上掛著笑容,笑得一臉溫和,看著俞嫣的目光充滿了和藹,仿佛他正在看著自己的晚輩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的禮部尚書突然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諷刺和挑釁:「三皇子,你的禮節似乎有些欠缺啊!初次拜見我國陛下,理應行跪拜大禮才對。」
這一番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層浪。
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俞嫣身上,他們期待著這位異國皇子會如何應對。
顯然,大家都等著看一場好戲。
畢竟,對於敵國的皇子來說,初次見面時給予下馬威是常見的手段。
俞嫣臉色倏的一下沉下來,冷聲道:「跪拜大禮?除了本殿下的父皇,還沒有人能配讓本殿下跪拜大禮。」
她說著,看向北翼皇帝,繼續道:「五十年前,貴國太上皇在我南境為質,初次見面便要給皇祖父行跪拜大禮,皇祖父仁慈,硬是不讓,貴國太上皇感得熱淚盈眶。
有貴國太上皇為例,北翼皇帝如今偏要本殿行跪拜大禮?這是何道理?難道是欺負本殿獨自一人遠離故土,無人可依嗎?」
北翼皇帝:「……」
你踏馬的,就這小嘴叭叭叭,都快把他去世的父皇臉皮撕下來扔地上踩了。
現在還質問是不是欺他遠離故土,無人可依?
你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在別國當質子啊?
大臣們看著自家陛下那黑如鍋灰的臉,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天吶,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那可是提太上皇的醜事啊!
眼看著北翼皇帝的臉色陰沉,似風雨欲來,俞嫣突然就笑了,開口道:「臨走前,父皇曾囑咐於我,說北翼皇帝最是溫和,想來就算是我做了或是說了什麼,北翼皇帝都是不會計較的吧?」
眾大臣:「……」
先是一頓噴,再戴一個高帽。
先是一口一個本殿,現在又自稱我,做出一副小輩的姿態,當真是能屈能伸吶!
還能怎麼辦呢?只能笑著原諒了,畢竟陛下最先寬宥仁善了。
果不其然,北翼皇帝聽了俞嫣的話之後,調整好情緒,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容,說道:「年輕人吶,就是要莽撞無知些,好了,三皇子,快入席吧!朕可是特意命人準備了我們北翼的好酒好菜,你一定會喜歡的。」
「多謝北翼皇帝。」
俞嫣點頭,坐在北翼皇帝的下方。
眾人對視一眼,心裡對這個三皇子有了認知,便繼續推杯換盞。
*
宮宴結束後,俞嫣帶著紅葉和兩名侍衛往外走。
紅葉腳步輕快,心情愉悅,她原本以為今天在宮宴三皇子殿下會被刁難,但沒想到,她們三皇子殿下居然那麼厲害,輕輕鬆鬆就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