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儀朝眾人擺擺手,自己幾步過去打量著姐弟倆:沒有受傷,但十分委屈。
「這是?」朱令儀的目光定在了兩人的衣襟兒上。
只見兩人的衣襟前面都有一團黏糊糊的黃黃綠綠的什麼。。。類似蟲子屍體的東西,她斷定,還不是全屍。
她目光掃過幾個嚇呆的孩子,只見謝十二家的芳姐兒一臉惶恐地張著兩隻小手手,嗯,同樣的污漬。
朱令儀蹲下身,拿帕子給姐弟倆擦了淚,一起摟住抱了抱,「來,你倆誰跟娘說說,為什麼哭了啊?」
琳姐兒依偎在娘親懷裡,雖然不大哭了,卻還在抽抽搭搭地掉淚珠子,琅哥兒到底是男孩子,有了娘親的維護,也恢復了一點冷靜。
他眨巴著水盈盈的大眼睛,小手指著芳姐兒開始告狀:「蟲蟲髒髒!」
他還知道扯一扯自己的衣襟兒,繼續告狀:「不能出門了,嗚哇哇——」
這委屈的,又忍不住開始嚎了。
雙胞胎就這點不好,一個哭,另一個必須也哭,都不用商量。
「哇啊——」
芳姐兒意識到被人告了狀,不知嚇得還是委屈的,也跟著大哭起來。
這下熱鬧嘍。
朱令儀憋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又摟過芳姐兒,「哎呦,這嗓門,夠敞亮!」
顧晞嗔她一眼,「有你這麼哄孩子的麼?」
她從一個丫鬟端的盤子裡拿了幾顆糖果,「來來,誰不哭給誰吃糖啦~」
這年頭,大戶人家也不給孩子多吃糖的,都怕吃壞了牙齒,將來長一口爛牙。
所以,一聽有糖吃,三個孩子都看著糖果抽抽噎噎地住了聲。
顧晞在這群媳婦里輩分大,她朝琪姐兒等幾個大點的孩子招手,「誰給叔奶說說,怎麼回事?」
琪姐兒自然地站出來,口齒清晰地給她親娘說道:「前頭我們也沒注意啊,就見到芳姐兒不知從哪兒拿了只蟲子還是什麼的,要給琳琅倆個看,結果一個蟲子不夠分,就扯斷了,一人塞一半。
琳琅兩個躲了,沒躲開,這不髒了衣裳。就開始哭了。」
朱令儀趕緊看看芳姐兒的手手,讓丫鬟拿了水清洗乾淨,又問芳姐兒:「扎到沒?疼不疼?」
別是洋辣子啥的就好。
芳姐兒舉著手手吃著糖果,早不哭了,聞言搖頭。
顧晞猜,「可能是蝴蝶的肚子,也不知道翅膀給扯哪兒去了。」
小孩子的手是一點兒沒輕重的。
***
朱令儀一邊讓喜鵲和黃鶯兩個帶琳琅去換衣裳,一邊笑著道:「我們家這兩隻,平日裡淘得不行,一天不說換五身衣裳也少不了四身。
我就跟他倆說了,咱們家每人就一身好衣裳,弄髒了就不能出門玩兒了。估計是看衣裳髒了,怕不能出門,才哭上了。」
在座的諸人紛紛譴責起朱大東家來。
有親近的,如謝三嫂等人,白她一眼,埋怨道:「淨糊弄孩子玩兒。」
「看看哭得多委屈,我瞅著都心疼。」
也有不大和諧的:「你這也太誇張了。至於麼?」全京城有幾個比她還富裕的人吶,裝窮都不分人呢。
「你呀,孩子得富養才好。」明明那麼有錢,把孩子養這么小家子氣。
倒是顧晞笑罵一句:「你又捉弄他們倆。」
謝十一嫂和謝十二嫂妯娌含笑不語。
呵呵,誰臉那麼大啊?
你只見人家約束孩子別髒了衣裳,就以為人家孩子真是窮養啊?
人家孩子玩兒的彈珠怕是都比你頭上的寶石珍貴好幾倍,就這兩件小褂子那也是貢緞里的頭茬,褂子上的鈕扣都是橄欖石和玳瑁的。
還真是,當個芝麻大的官兒就打心裡瞧不起人家做生意的,那何必勉強湊過來呢?
妯娌們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朱令儀對這些貶損之語眼皮都沒抬一下,放屁罷了,誰還評價一下臭的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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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魏無涯下差回到家。
「爹爹~」
寶貝閨女拉著長長的小奶音抱住大腿,然後另一條腿也一沉,被另外一個小寶貝抱住,同樣的小奶音「爹爹——」
這個拐彎兒少幾個。
一手一個抱起來,魏無涯一個寶兒臉蛋上親了一口,「嗯,琳琅想爹爹啦?今天都玩兒什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