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儀揚眉,她還真不知道還有這一茬。
想來是陳濟他們的行事,不管怎麼說,都是代表了商行的,自然也代表她這個大東家的。
倒是蘇娘子挺有意思,她想回報一二,甚至想跟朱令儀結交都不假,可她不是自己接單後強制丟給繡工師傅,而是直接把好的壞的說完給繡工師傅們自己選。
誰心裡都明白,這關係著下面自己屋子能不能按上玻璃這麼亮堂的好物件。
畢竟眼下才按了四五塊玻璃,還有一大半的人的屋子沒按呢。而,這玩意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呀。
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誰要是錯過了才是傻子。
單子滿又怎麼了?
都混到頂級師傅了,誰還傻傻的不給自己留點餘地?
她們能拿捏東家顧客,可拿捏不了自己想裝玻璃的心。
很快,就有三位頂級師傅站了出來,互相給了個眼神兒,推出一個師傅道:「如今託了朱大東家的福,咱們不用點燈熬油的費眼睛,照著陽光,每天能多做一兩個時辰的活兒計,咱們幾個把現有的分分,大東家的嫁衣必然能在一月里完工,您就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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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不差錢的,價錢自然好說。
蘇娘子和繡娘們拿出嫁衣的畫冊。
成套的嫁衣包括上衣下裙,分里外三層:貼身的裡衣,中單,然後才是最外面的罩衣;還有重點的蓋頭,配套的鞋襪。
此外,還有隔天敬茶的衣裳,拜祭祠堂祖先的衣裳,家宴的衣裳,所謂的嫁衣可不僅僅是接親拜堂時穿的那一套。
當然,最要緊的還是拜堂那一套。
因為二月份還有些冷,朱令儀在繡娘師傅的建議下挑了一套薄的襖裙,大紅底色,銷金措銀,十分好看還不必費很多繡花的功夫。而且,金子的延展性很好,一兩金子能拉絲出好多細金線,足夠用了。
朱令儀道,「金銀線我都有,回頭各稱二兩送過來。還有,鞋子上的珍珠,鞋尖上的大珠,蓋頭上的珍珠寶石,我都稱好,打好孔洞,直接讓人一起送過來。」
她會把這些都丟給隨身寶的加工坊去弄,金絲銀線的,肯定比手工的更好,而且,給珍珠寶石打洞什麼的,她是真心自己弄。
因為這幾年她看多了,才知道,如今的工匠手藝是不錯,但限於工具的不足,很多寶石的切割打磨都難以規整,打孔也很容易把材料打壞,為了減少材料損耗,都很慢。
隨身寶里的加工坊又快又好,就不為難師傅們了。
蘇娘子和繡娘們都鬆了一口氣,笑道:「大東家大氣,有了金絲銀線打底,不必很多繁複繡工,那樣反而顯得累贅,可以花更多功夫在主要的圖案上。」
「請朱大東家選選圖案,這個柿柿如意的,這個百蝠添喜的、還有。。。。。。」
從雲祥繡坊出來,朱令儀長舒了一口氣:「可真繁瑣啊——」
光是挑衣裳款式,料子就整整花了她兩個多時辰。
「走,咱們去吃好的去。」朱令儀拐上顧晞,「多虧有你啊,不然,我可真沒耐心了。」
顧晞打了她一下,不樂意道:「一輩子的事兒,花兩個時辰怎麼了?我跟你說,可別想圖清閒,不然,將來你有了女兒,等她成親的時候,你這個當娘的,啥啥不懂,可讓她怎麼辦?」
朱令儀打個激靈,頓時精神一震,「那肯定不成。」
「你別嫌我俗,咱們現在置辦的這些嫁妝啊,能值錢最好值錢點兒。
我外祖母悄悄跟我說,娘的嫁妝將來都是留給孩子的財產,一代代分下去漸漸就稀少了。人嘛,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的,指不定哪一代的小輩兒,就得靠這一件兩件的東西過日子。」
所以啊,她的嫁妝里也都是帶金銀的多,那些什麼繡工眼下看著花團錦簇,但過了一年也就不新鮮了,最頂用的,還是金銀。
朱令儀抓著她的手,感激啊。
要不是真心為她著想的親姐妹,誰跟她說這個?!
「謝啦啊,走,請你吃海鮮大餐去。」
吃過海鮮大餐,兩個人又打起精神,逛了兩家頂級繡坊。
這次運氣非常好,其中一家繡坊正好收了幾個南邊受災地區的繡娘,都是頂級好手,因為剛來沒幾天,手上還沒接什麼大的單子。這不,把她從喜被、帳幔甚至給新郎和男方家裡長輩做的衣裳鞋襪、帳幔、荷包的一水兒全接了。
朱令儀還把四季衣裳,鞋襪之類的,也都交給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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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家具了。
大裕朝的風俗是新房是男方的,屋裡的家具一般是女方準備,至少新房裡擺放的家具要準備一套。
從千工床、大小頂櫃,梳妝檯,妝奩盒,多寶閣到書案,美人榻,錢箱,到各種凳子,椅子,甚至衣架,臉盆架,馬桶,簡直無所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