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筆啊,紙啊,墨啊,簽子、板子之類的散落一地,泡在雨水裡。
那幾塊平時看著威風凜凜的「肅靜」、「正堂」的牌子倒是還立在架子貼牆上沒倒。。。。。。
衙門的師爺和主簿等人得到消息也前後腳趕了過來,看到這副場景都目瞪口呆。
大堂已然如此,眼下也沒法修,好在東西都不重要。一行人都跟著王大人進了二堂查看,這才是存放了重要資料的地方。
朱令儀四下打量了一番,見牆面已經滲了一道道的水印子,還有不斷擴大的趨勢,一時不察,頭頂還有雨水漏下來。
這才注意到屋裡已經擺了好幾個盆啊,桶的在接水了。
朱令儀看到資料架子上都苫了油布,如果不是掀開屋頂或者吹壞門窗,問題倒是不大。
可從大堂的遭遇看,二堂未必能抗多久。
師爺和主簿幾個湊在一處商議著。
朱令儀忍不住問一句:「稅糧沒事吧?」
王大人抹著臉上的雨水慶幸道:「幸虧提前得了信兒,前幾日就讓人押送走了。」按時間算,應該到了府城了。
只要出了他的地界,有什麼問題也不能全賴他了。
「您夫人和孩——」
朱令儀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呼啦」一聲巨響,眼見著二堂的木窗被一陣大風吹來的什麼砸個稀碎。
一陣狂風撲面而來,風雨倒灌,稀里嘩啦,屋子了頓時紙片滿天飛,大大小小各種雜物四處打轉兒。
「快保住文書——」
王大人聲調都變了,不顧一切地飛身撲上資料架子,死死按住馬上就要飛走的油布。
朱令儀很想笑,但笑不出來,她連忙招呼人去堵住門窗。
但風力太大了,坐慣了辦公房的師爺和主簿根本不頂事兒,全靠幾個衙差四處張羅。
「這樣不行,衙門裡有沒有油布?」朱令儀扯著嗓子朝王縣令喊道。
王縣令扭頭看師爺,師爺去看主簿。
主簿也喊,「先頭拿去大牢那邊堵窗戶啦——」
王縣令:可不是,差點忘啦還有關押犯人的大牢呢。
真上火啊!
朱令儀看不下去,「你們先擋一擋——」
事情緊急,她飛身從窗洞出來,幾個跳躍回到鋪子。
「怎麼回事兒,我聽著衙門那邊好大動靜。」石掌柜還問呢。
「本來是大堂屋頂塌了,結果剛剛一陣狂風,二堂的窗戶都不見了。不說了,我得拿幾塊油布~」
就這衙門,要是隨便一個什麼反賊啥的來攻,估計都抗住不一個時辰就得破了。
朱令儀拖著死沉死沉的簍子去到縣衙。
塗滿桐油的大號油布那是真沉,也正因為沉才抗風雨。
眾人七手八腳也勉強把窗戶洞先堵住了。
朱令儀不好多待,便留了話,「如果實在不成,家眷孩子看著往明陽商行、雲來客棧或者八方酒樓幾個地方轉移吧。」
她頓了一下,「說起來可能不大好聽,但我那豬場其實也比一般人家略強,實在有需要可以轉移些人安置,就是條件差些。」
王大人幾乎要淚灑當場了,這時候還講啥條件啊,講條件就在家呆著吧。
「真是太感謝啦~」
***
要朱令儀說,縣衙預防措施就很是不到位。
自己屋頂啥樣不知道麼?
還是非要硬扛著一個破衙不修的名頭?要不是父母官,她都想噴對方一臉。
算了,也許人家縣令大人正想藉機會跟上面哭一哭呢。
「有吃的沒?餓死了。」
朱令儀忙活大半天都是體力活兒,別看風雨來、雨里去的,卻又餓又渴,恨不得抱著水杯噸噸噸。
嚴師傅「哎呦」一聲,「這都晌午啦?這一天天的,時辰都看不明白了,老咯~我馬上去做啊。快著呢。」
朱令儀偷偷看了下計時器,竟然已經是下午一點半點多了。
難怪她餓得不行。
吃過遲來的午飯,朱令儀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又帶著人去豬場那邊看看。
其實算起來豬場那裡比老店這裡都堅固,那是真的水泥混凝土建造的,雖然是簡陋版的,也比普通磚頭石頭砌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