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逃跑不成,老東西還更加防備了,動不動就給加他點料。
整整五年啊。
估計是一直沒什麼訴說的對象,如今好歹算是一路人吧,孫澄就地坐在一個木箱子上,開始叭叭地說起來。
這小子也是個小可憐兒。
他家境不錯,祖、父兩代都是從軍的,到他出生時,家裡已經混出點名堂了。
他祖父是打魚出身的,自幼在風浪里搏殺,從軍後不但膽大還能殺敢打,也算有點勇和謀,畢竟跟大自然的風浪作鬥爭也不是全憑一把子力氣就行的。
同期的新兵,其他人要麼早早成了炮灰,要麼還在當炮灰的路上,他祖父已經憑藉自己的本事殺出條血路來了。
他爹也繼承了祖父的血脈,甚至因為有了父親的從軍訓練和教導,更進了一步,不但娶了個好看的媳婦,還混到了京畿。
孫家人因為常年在海邊打魚膚色偏黑,個頭也不是那麼高大,整體偏瘦,屬於瘦而有勁的身材,但孫澄似乎得了母親的基因改良,生下來就白嫩,長胳膊長腿的,跟舅舅更像一些,長得也是五分精緻,三分英氣,比對大多數軍中人家的孩子都漂亮不知十倍,因此,被一家人捧著愛著。
說到這裡,孫澄也是嘆氣,他隨他娘,從小聰慧,他甚至能記得一些自己一兩歲的時候事兒,比如他尿了被子後悄悄從他娘身上爬過去,把他爹擠到尿濕的褥子上,然後,早上賴他爹尿的。。。。。。。
「我自幼跟著祖父和父親學殺敵的功夫,但我資質沒我爹好,我祖父就找了個擅長輕功的師傅給我,他說,打不過能跑也是本事。
我十三歲那年聽人說南山新飛來一群仙鶴,可漂亮了,他就跑去瞅瞅,然後就在路上被迷倒了。」
現在想來那話就是老不死故意說給他聽的,他一個小屁孩,被人一忽悠就不管不顧地,可不就掉坑了。
「我被他帶回來關在這裡,喏,就現在鎖著他的鏈條就是以前他鎖我的。」
老不死本來是看他長得好,年紀也正好,十幾歲,不大不小,正好能調教幾年就能上手待客了。
只是沒想到他一身反骨,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倒反天罡,他反而不敢賣給人家了,萬一這小子出了頭或者從對方手裡跑了,他都得不了好。
殺了還有些浪費材料,就暫時鎖上時不時來點軟筋散,平時也支使他干力氣活。
孫澄了一直沒忘記逃跑,同時他也開始動動腦子,知道一時跑不掉,就觀察老東西每天都幹啥,還有趁幹活不被下軟筋散的時候偷偷練功,還有磨藥粉的時候,偷偷攢下一點藏起來。
因為長久被下軟筋散,他的身體有餘毒,而常年磨迷藥材料,使得他漸漸對迷藥有了抗藥性,日積月累,不知什麼藥性衝突,反正,他因禍得福,某一天偷偷運功的時候,突然有了突破。
他當時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熬著,終於等到老東西出門了,才擰開了鎖鏈。
他知道老傢伙出門一般都得三天左右才回來。他趕緊到老東西平常呆的隔壁燒水,他已經琢磨出來了,每次做完藥粉,老東西都坐那兒喝一晚上的水,一晚上不停小解,他猜測應該是排毒。
他學著也灌了不少水,確實好了不少,連著兩天他把身體養養恢復一些,抓緊練功。又找到老東西存放藥粉的罐子,埋伏在下台階的入口轉角,幾把迷藥混著軟筋散,這次總算把老東西干倒了。
他不敢再大意,趕緊把老東西鎖起來了,還多加了幾道,砍斷了手腳筋。
朱令儀頗有意味地瞥了遠處一眼,點頭應和道:「嗯,好在你還算果斷,不然,現在被折磨的就是你了。。。。。。」
第84章 畫餅
「我這不尋思著這老東西接的肯定不是好活兒,不如我截個胡兒,把錢掙到手,反正兩頭都不是好餅,到時候我把人票一放,帶著錢回家去。」
朱令儀覺得這人腦子可能被藥給留下後遺症了,不大靈光,她指著那一箱箱的金子,「這些還不夠?你還惦記那點人票錢?」
沒想到,孫澄還白了她一眼,鄙視道:「你剛搬過你還不知道一箱金子多沉?我倒是想一點點搬,可也得看能不能成。
喏,還有那邊那些人呢,遭那麼多罪,每人不得百八十兩銀子當補償,銀子還能花,分金子不等花估計小命都能搭進去。」
這小子別看主意打的漏洞百出,但心腸還不錯,不但自己跑了,還惦記給一起被拐來的搞點補償款。
這份心也是難得。
「既然沒打算交人票,你怎麼還捨近求遠?從這裡頭隨便撈一個出去頂替多省事?」
孫澄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瞪著她:「看來你腦子也不比我好使,那我不把人擄來,人家不驗貨能拿到錢?」
朱令儀定定地看著他,孫澄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了,嗤道:「我敢把人帶去,肯定能把人帶回來。別的不說,現在論跑路,比我能跑的就沒幾個…吧?」
朱令儀算是大體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她一擺手,「行了,反正你現在也是我的階下囚,這些金子頂多看在你忍辱負重、心腸還不壞的份兒上,給你留一半,剩下的歸我。」
按照老規矩,這些都是她的,只不過她現在不那麼缺錢了,而且,確實,對方比她更需要。
分一半已經是她最大仁心了。
不過,「這事兒得經官府,讓人家幹活,就得給人家留一部分好處,剩下的咱倆分,至於別的受害人,現在給他們怕是也留不住,不如等事情了結了再單獨給。這事兒交給你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