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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起了風。
聽到外面呼呼颳得什麼亂響的風聲,朱令儀悄悄起身,去到通鋪那裡搖醒梁家兄弟和大有幾個,悄摸出了屋子。
月亮才比新月大不多少,不太明亮的月光映在雪地上,帶著一點朦朧的冷清,好歹能看清不遠的物體輪廓。
朱令儀比劃著名,把人分成三組,梁三哥帶著兩個人去車頭那邊,丁二姐夫帶兩個人去車尾那邊,她自己帶著大有和老七去牲畜棚查看。
踏雲也在牲畜這裡擠著。
感覺到主人來了,它起身倒騰了下蹄子,警醒地打了個鼻響,一雙馬眼幽幽地看向朱令儀的方向。
朱令儀摸出手電筒照著快速檢查了一遍食槽里剩下的食水,水已經結冰,但草料還有一些剩餘。
隨身寶適時播報:食水正常,沒發現問題。
朱令儀多少有些放心了,物資啥的都還好說,少點就少點,但牲畜要是有問題,那走不走得了就是問題了。
所以,再暖和的炕,她也睡不踏實的。
她這裡沒發現問題,就去接應車輛那邊,結果,物資車發現一點小問題。
梁三哥打著手勢比劃著名,朱令儀摸過去,原來有一輛車靠牆的一側,原本裹得嚴嚴實實的桐油布掀開了一小塊。
梁三哥不確定是風掀開的還是人為,所以,讓朱令儀過去悄悄。
從外面看,真不大容易分辨是不是人為。
朱令儀蹲下來,從掀開的那處拿手電筒照了照,最外側的筐子上有一個三指款的縫子,顯然是被人硬生生扒開的。只是不巧,這輛車上都是隨行人員的吃喝,更不巧的是,這筐裡頭是凍白菜。值錢點的凍魚、凍豆腐啥的,在裡頭,外側都是不值錢的大白菜啥的。
又檢查了幾輛車,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還是啥的,一共有三輛車被扒了筐,但不是凍白菜就是凍魚和乾菜。
凍白菜和乾菜不值錢,誰家都有,而凍魚各個都特別大,還有冰殼,一般人不好扒出來。所以,這應該是沒得手。
朱令儀讓人把被扒的車重新紮緊,記住車號,招呼人又悄摸回去繼續睡覺。
她估計這麼膽小的扒貨手法,顯然這人沒多大本事,估計是想試一試都有啥,如果能摸到好東西就順手摸點,但點背,扒了三輛都是不能下手的,心裡又害怕,只好收手了。
第61章 惹不起
別人睡沒睡,朱大俠不知道,她自己是肯定要琢磨一下這件事兒的。
對她來說,摟草就能打兔子,就絕對不會專門再為了一隻兔子跑一趟,這件事也一樣。
她以後要是還繼續行商運貨,就一定會走這條路,就一定會在驛站落腳,不論是第一次走還是第幾次走,她常走的路就必須趟平踩實。
如果第一次不給收拾妥當了,別人就會覺得朱大俠也不過如此,有一就有二,不但會助長這些人的囂張氣焰,她們一路行走還得一路各種防範暗手。
有些事兒就應該在苗頭初起時早早掐了。
她又不是沒這能力,就很不必縱容,一點點都不可以。
雖說這第一趟是嘗試,也是立威。
她在曜日星見過太多人和事兒,非常明白人有個至賤的心理:好人就是可以欺負的人,壞人就是惹不起要躲的人。
人要是太和氣了,誰都想試著踩一腳,薅一把羊毛的。
她要讓這條路上的人都得明白,以後朱字旗就代表她的存在,惹不起,碰不得。
「嚯~」
「嚯~」
「嚯~」
在深夜的北風裡,傳來一陣嚯嚯地磨刀聲。
梁家幾個兄弟和石掌柜等人還沒睡。
畢竟剛剛出了貨物被扒的事兒,但凡有點心的都睡不著.
他們都是第一次出遠門,本來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全靠三吊工錢的吸引和對朱大俠的武力值的信賴撐著。如今才第一晚,就碰到這種事兒,說有些毛骨悚然都不為過。
都是小時候在村口聽過各種版本故事的,什麼山匪路霸劫道的,黑店賣人肉包子啥的,此時被這事兒一激靈,各種遐想,還沒咋樣先把自己嚇夠嗆:別是個黑店讓他們給遇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