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妹辨認一下,這才確定是誰,又因為幾年沒見,所以打招呼都顯得生疏。
「蘇……」她不確定地問,「蘇燚?」
「是我啊!二妹!」蘇燚偏頭瞥了眼坐在門口的醉漢,朗笑著朝黃二妹走過去,「以前你不是都叫我四火的?現在叫這麼生疏啊。」
直到走到人近前,他又緩緩皺起眉,低聲說:「二妹,我瞧你是瘦了,怎麼……」
他滿臉愁色地回頭,快速地瞄了眼那醉漢。
然後蘇燚掛上愁痛的表情,低聲問黃二妹:「妹夫還是這樣啊,這年節里,怎麼就讓你一個人勞動啊?」
現在還早,黃二妹的兒子還沒從網吧回來,她家男人這輩子都是這個德行,別人都說,這人要是哪天死了,也是醉死的。
這日子當然過得難受,也讓人戾氣遍生。
如今被這樣猝然關心一下,黃二妹被問得臉燙。
要知道蘇燚和李平,當年在鎮子裡可是出了名的英俊人才,同歲的女人,誰沒為這兩個男人臉紅過?
黃二妹想不到蘇燚突然回來,居然還這樣熱切地關心她,可一偏頭瞧見自己男人,又哀哀悵悵地嘆了口氣。
她把臉邊的頭髮撩到而後,問:「怎麼今年回來了?」
說著又把人往裡面讓,「快快快,別在門口吹冷風,進院子說!」
蘇燚表現出卻之不恭的模樣,腳尖已經邁向院子,又急急停下,為難地看了眼門口的醉漢。
「我幫你把妹夫扶進去吧?這就坐在風口上,萬一吹出個好歹來。」
「扶什麼扶!」黃二妹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男人,「他就愛這麼凍著!」
說罷,她上下打量人一遍,又對蘇燚笑起來,「你進來就是了,哎呀,大老闆就是氣派。」
「哪是什麼大老闆?」蘇燚笑容親切,謙虛地擺了擺手說,「不過就是在外面混口飯吃,要我說,還是家鄉好,在外頭都被人欺負了。」
「你還能被欺負啊?」黃二妹驚訝地問一句,又連忙給蘇燚倒水。
「嗐,」蘇燚搖搖頭,說,「別提了,在外面被欺負就算了,誰知道難得回鄉一趟,也不好過。」
他嘆著苦氣,接過黃二妹手裡的水喝了一口,繼而笑起來。
「要我說啊,二妹,還得是我們老鄉熟悉的好。」
「我聽說你年三十去李家過的呀!」黃二妹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你不還收拾了李老二嗎?」
「我也不能看著李老二犯渾啊。」蘇燚順著她的話說。
「你對李家是真沒得說,你就是心好。」黃二妹誇他。
「好不好的……」蘇燚苦笑道,「有什麼用呢?我真是,這個心思都不知道找誰去說,幾年沒回來,吃頓年夜飯還被冷嘲熱諷,我——」
他立馬收住聲音,抱歉地對黃二妹笑了笑,「你看我,我這個人,我一下子見了你我就開始胡說。」
這一看就是受欺負的樣子。
黃二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有什麼不能說的?李家誰還能欺負你?你這些年怎麼對李家,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他家誰豬油蒙心了敢欺負你?」
「我真沒事兒,妹,二妹,你別激動,」蘇燚已經換上了哄人的音調,「真沒事兒,真的。」
黃二妹哪能信這話,當即眯著眼把人看了又看,忽而問:「那竹聽眠吧?她是不是說話難聽?」
蘇燚聽見這個名字的瞬間就抬起眼皮,卻是無聲地看她一眼,又嘆氣。
「我就知道!」黃二妹一拍巴掌大聲道,「那小賤人仗著自己有幾個破錢,進了我們這,誰沒被她罵過?個晦氣東西,一天使那些狐媚子手段,李長青被她迷得人都不是了!不過要我說,那李長青也不是個什麼好種,剋死爹的東西。」
「他就看著竹聽眠欺負你?」黃二妹問蘇燚。
「二妹,你不知道嗎?那小竹老闆有後台呢,她是彈鋼琴的。」蘇燚說。
「鋼琴怎麼了?」黃二妹問,「也不見別人彈鋼琴都是她那個騷樣子!」
「你別激動,」蘇燚又溫聲哄她,「我真的沒事兒。」
黃二妹瞪他,「你呀,你就是心太好了!」
「哎,小竹老闆在外面可出名了,也不怪長青喜歡成這樣,」蘇燚搖搖頭,「我也是擔心啊,你都不知道小竹老闆出了什麼事,她那些事兒,我一個男人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什麼事兒啊?」黃二妹湊近了問。
「你不知道?」蘇燚驚訝地看著她,「網上可都能搜得到。」
*
李長青去縣城找李善,一去就是兩天,倒是一直發消息說著進度,先講他找到二叔之後才知道自己表弟欠了錢,現在二嬸又帶著表弟離開不知道去了哪,李善已經被折騰得只剩半條命。
李長青還得帶著李善去報失蹤。
竹聽眠讓他別急,但也不准太心軟,自己拿好度,別忘記這個二叔年三十的時候幹了些什麼。
李長青說自己知道,又問她鎮裡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