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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跟這個人過日子,他一委屈,她立刻就心軟。

這以後可怎麼辦呢。

「你別往外想啊,你在想什麼啊?」李長青一鼓作氣道完歉,發現竹聽眠居然在出神,他生怕這個人又相出什稀奇古怪的解決辦法,再次提議。

「你打我吧。」

竹聽眠低頭笑了半天,板著臉捶了他膝蓋一下。

「你好吵啊李長青。」

李長青聽出她聲調里的輕鬆意味,終於舒了口氣,給人把酸奶戳好,「你喝了這個再睡,不然明早起床頭暈呢。」

「說得像你很有經驗一樣,明明一杯就倒。」竹聽眠接過來把吸管送去嘴裡。

李長青說:「就是因為太容易醉才有經驗的麼。」

說完呆呆地看著人笑,笑著笑著,又說:「我喜歡你。」

竹聽眠簡直拿他沒辦法,兩個人對視一眼,雙雙笑起來,樂什麼也不知道,一笑就很難停下來。

*

春節將近,返鄉潮帶回來的不止有大學生,還有本地人,其中並不缺乏在外小有成就,過年回來發散榮譽的本地人。

簡稱:別人家的孩子。

李長青也頂了這個名號許多年,但秋芒鎮人才遍出,比如柳雲羨。

在記月巷裡,柳家同李家多年鄰居,屋子之間就隔著院牆一堵,後頭各自去蓋新房子,留下的老屋也殊途同歸地變成民宿。

不同的是,劉家是自己掌握風口改造,自己經營,李家是賣出去。

要知道,這種一條巷子裡一個年紀的孩子,友誼只有兩種發展情況,要麼好得出生入死,要麼恨得不共戴天。李長青和柳雲羨就屬於後面那種。

恨比愛長久,柳雲羨年年回來,李長青就年年和他相看兩厭。

本來就煩這個人。

這個人不知輕重地黏著竹聽眠,李長青悶聲在旁邊看著,簡直想咬他。

竹聽眠的民宿叫「可以住」,隔壁柳雲羨開的那家叫「雲羨」,姑且不提這一條巷子裡的民宿起名水平如何,先說這柳雲羨成天標榜自己是個文化青年,自費出版過三本不知所云的隨筆,之後再介紹,就開始說自己是作家。

很沒有自知之明的一款人類。

他平時也不回來,民宿一直交由請來的店長打理,可他已經給自己安上了作家的名聲,那就必須附庸風雅,所以他尤其喜歡欣賞各類藝術,音樂繪畫的知識都有所存儲。

所以這次回來瞧見竹聽眠,第一眼就把認了出來,那些存儲的知識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起先是噓寒問暖,過了兩天居然帶著禮物來拜訪。

誰缺你拜訪了。

李長青沒讓他進院子,「人還沒起呢。」

「你真是有病,」柳雲羨說,「人家起沒起我用得著你告訴我啊?」

他想側身從李長青旁邊鑽進去。

李長青毫不客氣地抬手一兜,巴掌精準地按塌了柳雲羨的髮型,驚得對方連忙後撤緊急挽救形象。

真不知道他寒冬臘月里不帶帽子要堅持抹髮蠟的行為意義何在,李長青嫌棄地搓了搓手。

「跟你說了她還沒起。」李長青就是不讓開。

柳雲羨氣得在門口邊跳邊罵,李長青也不慣著他,和他鬥起嘴來。

這可稀奇。

反正賀念從沒瞧過李長青和誰吵架的,一般就是在講道理,或者揍齊群,這麼著和人拌嘴,像是重新開闢出來個人格一樣。

他樂呵呵地在前台叼著魷魚乾瞧。

李長真看老哥吵架,也不去出嘴相幫,拉著姜書怡在前台瞧,甚至不忘對舍友祛魅。

「看到了沒,我告訴過你,我哥小時候可皮,一堆死對頭。」

說完,她還用眼神指了指同樣抱著掃把湊熱鬧的齊群。

門外兩人越吵越幼稚,倆大男人,莫名奇妙地開始反彈話術,聲兒還不小。

姜書怡有些擔心,「眠姐還沒起呢,會不會吵醒她啊?」

李長真擰著眉看了她一眼,「你是怎麼回事?」

姜書怡沒回答,倒是賀念頗有興趣地打聽這倆人究竟有什麼過往,怎麼一見面就跟鬥雞似的。

「我哪知道,」李長真說,「他倆從小就這個死樣子,見面就得吵。」

她想了會,又總結說:「可能命里相剋吧。」

「不可能,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賀念發表意見。

「我知道,」齊群樂得呲著個大牙。

民宿眾人整齊地扭頭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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