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陵淵。」她輕輕搖了搖頭:「世間身不由己的事太多,我寧願我們沒有開始,也不想讓經年累月的爭鬥和猜忌,把我們變為一對怨偶。」
「怎麼會呢?」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我們怎麼會有那一天?我們彼此相像,胸懷一樣的抱負,我們怎麼會……淪落到那一日?」
「我累了陵淵,目下的生活讓我疲乏不堪,讓我……厭倦。」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無力地低下頭。
良久,他跌坐在椅子上,仿佛剎那間卸掉了所有的力氣,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是我自欺欺人,我早該料到……這是你的人生,你有選擇的權力。」
他低下頭,緩緩走到門口:「我會擬兩道聖旨,明日你若穿著鳳袍來了,便是我的妻子,大周的皇后,若是你沒來,那就只是一道稱帝的聖旨。」
「我說話算話的,我會讓你在這世間,來去自如。」
來去自如……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兩行淚仍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她關上門,獨自坐在榻上,抱著膝蓋,遠遠地望著泛著光芒的鳳袍和鳳冠,她知道他一向肯在自己身上花心思,也知道自己的世界裡再不會有他這樣的人。
可是,她真的累了。
漫漫長夜,她徹夜未眠。天邊剛露出魚肚白,她便喚起了陳怡君:「收拾東西,咱們離開朔方。」
「早收拾好了。」陳怡君一骨碌爬起來:「我和陳嬤嬤早就料到,你會……」說著,看到她神色複雜,立馬停了下來,穿好衣服:「好,我們這就走。」
清晨的朔方一片靜謐,今日是陵淵的登基大典,城中布防森嚴,街上少有行人,夏青跟自己的兄長翟素另有住處,並不住在她那裡,她也就沒有打招呼。
原先還打算留一封信的,後來想想,無甚必要。
路過永和宮,馬車停下來接受盤問,她掀起車簾,侍衛看清了人,便沒有再說什麼,恭恭敬敬地讓開道,然而放下車簾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此去經年,她和他,大概不會再見了。
「停車!」她突然敲著車壁大喊。
陳嬤嬤拉住她的袖子:「姑娘,你要做什麼?」
她拍了拍陳嬤嬤的手背:「嬤嬤,我最後看他一眼,只一眼,我就回來。」
陳嬤嬤怕她變了卦,怎麼都不肯鬆手。
「嬤嬤,你就讓她去吧。」陳怡君在一旁勸,陳嬤嬤猶豫了許久才放開。
她下了馬車,徐徐走向宮門,侍衛大都認識她,並未相攔,她就站在宮門口,並未往裡去,遙遙地望著那抹明黃色的身影。
他站在階下,背對著她,想必不知道此刻她就在宮門外,永和宮遠不如京城的宮殿寬廣,對這樣的場合而言,甚至有些寒酸。
可他站在那裡,身形寂寥,仿佛世間只有他一人,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十幾年前,他一個人來朔方,一個人從懵懂少年成長為守國門的大將軍,又一個人回朝,在眾人和她的猜忌下艱難生存,一夜之間一無所有……
而今東山再起,即將登上至尊之位,還是一個人。可從遇上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卻從未讓她一個人過。
她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一股衝動,什麼重重宮牆!什麼來去自由!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讓他一個人!心中念頭一起,腳下再也站不住,她提起裙裾飛奔向他。
可就在這時,身後有人猛地拉住了她。
「陛下,吉時已到。」宮人看著陵淵在這裡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出言提醒。
陵淵回過頭,身後空空如也,她還是沒有來,眼中不免有些失落:「再等等。」
「陛下,錯過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囉唆什麼?」倉梧瞥了他一眼:「陛下說什麼便是什麼!」
宮人只好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日頭漸漸升高,陵淵心裡也越來越沉重,他昨夜一夜未睡,腦中充斥的都是他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向高台的畫面,可現實猶如一盆涼水,狠狠地澆在他頭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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