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與褚雲兮的觀點不謀而合,陵淵略一思忖:「先讓路同去探探,帶上小股人馬,不要打草驚蛇。」
倉梧滿口答應,路同是斥候出身,心細如髮,再合適不過。
落雁齋里,鄭伯嚴正與陸垣一道用膳,管家忽然來報,褚雲兮來了。
鄭伯嚴立即推了陸垣一把:「快快快,快躲起來!」
陸垣慌忙放下筷子起身,原地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哎呀,屏風後面!」
兩個人好一番手忙腳亂,直到確認藏好了,才把人請進來。
褚雲兮腳剛邁進來,一眼便瞧見桌上有兩副碗筷,還都是用過的。
「褚姑娘可用過膳了嗎?」鄭伯嚴順勢喊人把飯菜都撤了下去:「快去吩咐廚房做些拿手好菜來,姑娘既然來了,不妨用點便飯,我這裡有整個乾州最好的廚子。」
「多謝美意,不必忙活了,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事要商量。」
「好。」鄭伯嚴暗暗鬆了一口氣:「請姑娘移步書房。」
見他刻意擋在自己面前,她心中生疑,朝他身後瞟了一眼,鄭伯嚴果然挪動腳步,把後面的屏風遮了個嚴嚴實實。
「左右也沒別的人,就在這裡吧。」說罷,她依著最近的繡墩坐了下去,臉正朝著屏風的方向,鄭伯嚴不由暗暗叫苦,若是陸垣一個沒忍住鬧出點動靜,那他們之前的努力可就全白費了。
「給你身後之人傳信,就說我要見他。」
鄭伯嚴眉毛一跳,心裡直打鼓:「姑娘的意思,在下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嗎?」她微微揚起頭,逼視著他:「那我再說明白點,把陸垣找來,我就在這裡等他。」
鄭伯嚴臉上的表情霎時僵住了,愣了片刻,勉強擠出一絲笑:「姑娘說笑了,在下並不認識什麼陸垣,姑娘若是要見他,可否告知在下他家住哪裡,在下好派人去請。」
「鄭先生,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她「噌」地站起來,不顧他的阻攔,徑直走向屏風,裡面恰好鑽出個人來,正與她迎面撞上。
「是我。」陸垣對上她的視線,坦言道:「他身後之人是我,你是何時發現的?」
「原先有六七分,現下十成十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著了她的道,微微一笑:「兵不厭詐,是我沉不住氣了。」隨後遣走鄭伯嚴,請她坐下。
「姑娘見我所為何事?」
褚雲兮開門見山:「我來找你平抑米價。」
「平抑米價?」陸垣瞳孔微微放大,似乎有些驚訝。
「如今城中米價已經漲到了斗米七錢。」她挑眉望向他:「怎麼,你不知道?」
「這些日子我一直忙著別的事,確實不知情。」
她嘴角勾起一絲嘲諷:「好,那麼你如今知情了,待要怎麼做?」
「姑娘想讓我怎麼做?」
他不動聲色,一雙眼睛平靜如水,似乎真的在徵求她的意見,儘管神情與往常無異,她卻隱隱覺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
「我曾在府里撿到一首詩,裡面有一句『待得春雷驚腐草,敢持霜鍔問蒼天』,可是你的手筆?」
陸垣微微一怔,眼神中帶著些許慌亂:「許是閒來練筆之作,沒想到叫姑娘給撿去了。」
「六年了陸垣。」她輕嘆了一口氣:「那個『敢持霜鍔問蒼天』的人,哪去了?」
「吳平兒一案,你對那些姑娘們是真的同情?還是僅僅想借那個機會回到我的視線?」
「我為你脫了樂籍,助你進入朝堂,把你當作我的心腹,陸垣,我為你做這些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以我當時的能力和處境,竟敢如此托大?」
他默不作聲,直等得她全都說完了,才抬起頭看問:「你這樣氣勢洶洶地逼問我,看來是認定此事是我所為,不知我是否有機會為自己辯解幾句?」
「是,我是瞞著你,借鄭伯嚴的名義給你送了糧食,可我只是想幫你,我不想看到你為了這些瑣事四處奔走,更不想讓你覺得欠了我的情。」
「可我沒承想倒讓你這樣誤會,誤會我所作所為見不得光,至於你說我待要如何,你說什麼,我照辦便是,只是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著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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