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成被顧松寒堵在門口三天一大鬧兩天一小鬧纏得沒辦法,還真的給吐出來一部分,顧松寒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們,出出氣,沒想到還真能給要出來,這活兒他就幹得更起勁了。
沈雲舒卻是一天比一天忙,她們已經搬到了王家的工廠,王家的工廠很大,大部分的場地她們現在還用不到,只收拾出了最大的一間倉庫暫時充當工作間。
田姐那兒的單子剛交付完沒多長時間,她馬上就又下了新的訂單,之前沈雲舒設計的那條裙子銷量意外得好,實際上說好都謙虛了,用火爆形容都不為過。
田姐從沈雲舒這兒看到了潛在的商機,她提出要沈雲舒自己設計衣服的獨家代理權至少五年,作為交換,她可以保證沈雲舒的工廠每年都可以從她這兒接到不少於二十萬的訂單量,並且還會逐年遞增。
沈雲舒知道這個條件很有誘惑力,二十萬的訂單量,要是能拿到田姐這份合同,他們工廠的生存就完全不成問題了。
但是她和秋明哥還有青螢姐認真商量了下這件事,又徵詢了他的意見,雖然她很感激田姐的欣賞和知遇之恩,還是拒絕了田姐的提議。
他的一句話提醒了她,她不能把工廠只定位成做服裝加工,他們得要有自己的品牌,所以不能輕易把主動權送到別人手裡。
田姐看過沈雲舒新出的衣服,實在是不想錯過這塊兒璞玉,她幾次親自到鎮上和沈雲舒碰面聊這件事,最終談成代理權的合同一年一簽,這樣雙方都有餘地。
王鳳嬌介紹的那好姐妹兒,也驗收通過了他們的試單,陸秋明這陣子已經被接連甩過來的合同給砸得快要暈了。
不過他謹記沈雲舒說過的話,並不對外張揚,他人生頭一回體會到悶聲發大財的快樂,又沒有人可以說,每天都要從夢裡笑醒,自行車也蹬得愈發起勁。
外人雖然不清楚沈雲舒那服裝廠具體接了多少單子,但從他們不斷地在招人和隔幾天就要進廠出廠的大貨車也能大概判斷出現在是什麼情況。
有人感慨,哪兒有什麼八字硬不硬,日子全是靠自己踏踏實實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周家當初娶局長家閨女的時候,不是還到處說自己家娶了個有福氣的媳婦進門,結果他們現在把自己作到了什麼境地,倒是沈雲舒這小日子越過越有滋味,不僅當了老闆媳婦兒,現在還自己當上了大老闆。
又有人道,按說馮老闆和沈雲舒這倆人的屬相是正相衝的那種,怎麼還能互相旺上對方了呢。
這人平時對玄學易經很感興趣,轉頭看到一旁正在喝茶的大仙兒,立刻跟大仙兒請教了心中的疑惑。
大仙兒捋著自己鬍鬚,高深莫測地道一句,世間萬物,因果皆有循環,相生相剋,方能生生不息。
那人撓撓頭,沒聽懂,啥意思,沈雲舒的八字還是克馮老闆?那倆人的日子還能過得這樣好?
這人真的是虛心求問的,他和他媳婦兒結婚算卦,無論是屬相還是八字都配得不行,但這日子一過,那是一個雞飛狗跳,現在已經鬧到了媳婦兒要和他離婚的地步。
大仙兒忍了忍,沒忍住,把手裡的茶杯啪一下放到桌子上,高深莫測裝不下去了,有些替他著急。
「你這人,我都不稀得說你,你之前找不到媳婦兒,就怨父母沒給自己個好八字好運道,現在找到媳婦兒了,日子過不好,又怨媳婦兒和自己八字不合,八字招你惹你了,你咋不想著從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自己老爹老娘不管,孩子也不管,家裡醬油瓶子倒了也不管,全扔給自己媳婦兒,回家還就知道對媳婦兒吆五喝六地當大爺,你媳婦兒不跟你離才怪。」
周圍的路人聽到大仙兒的話都開始圍上來,大仙兒得意起來,捋著自己的鬍鬚,聲音也更大了些。
「我說的馮老闆和他媳婦兒相剋又不是說倆人克生剋死,馮老闆被他那小媳婦兒吃得死死的,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小媳婦兒皺個眉,他都要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惹到媳婦兒生氣了,怕媳婦兒的男人這日子能過不好?你要想你自己媳婦兒知冷知熱地心疼你,你怎麼不先反思反思自己給媳婦兒做了什麼。」
那人被大仙兒罵得有些懵,又覺得大仙兒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他又有點不相信,馮老闆會怕自己媳婦兒,他都那麼有本事了,回家不更得當大爺嗎。
聚攏過來的人也都不相信大仙兒的話,馮老闆那種鐵錚錚的漢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怕自己媳婦兒的人。
大仙哼一聲,鐵錚錚的漢子跟怕媳婦兒有什麼矛盾的。
從馮老闆帶著他那眼淚汪汪的小媳婦兒找上他家門,逼著他給他們重新占一卦起,他就知道,那小媳婦兒是馮老闆天生的克星,她只要掉兩滴眼淚,馮老闆就一點招都沒有,媳婦兒說什麼他就得是什麼。
大仙兒不知道的是,沈雲舒連眼淚都不用掉,她眼眶稍微紅一下,馮遠山就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空曠的工廠內,停著一輛車,沈雲舒坐在駕駛座上,偏身對著車窗外,眼角泛著紅。
馮遠山掰她的肩膀,沈雲舒僵著脖子,不肯回身,馮遠山托著她的腰將她直接抱到副駕,抬起她的臉來看,「哭什麼?」
沈雲舒拍開他的手,拿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瞪他,「我不想讓你教了,你太兇了。」
馮遠山看到她這個委屈巴巴的樣子,唇角不由地動了動,「我哪兒凶了?」
他不過也就說了句「眼睛看前面,別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