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舒眼神又軟下來,摸他繃緊的下頜,「很難受嗎?」
馮遠山咬她作亂的指尖,呼吸滾燙,「你說呢。」
沈雲舒撥弄他的唇角,聲音小小的,「那怎麼辦呀?」
其實她想說他們要是分開一些距離,他興許會好受些。
馮遠山卻將她抱得更緊,沉沉看她,「幫我?」
沈雲舒愣了愣,又搖頭,她雖然不清楚具體要怎麼幫,但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差事兒,她眼淚汪汪地回,「我肚子難受。」
馮遠山一眼看穿她的把戲,又凶又狠地揉她,「管殺不管埋的主兒說的就是你。」
有膽子招惹他,招惹到一半見勢頭不對就開始耍賴,以後如果有了小朋友,這性子要是隨了她,也有夠他頭疼的,一大一小任誰掉兩滴眼淚也能拿捏住他,他在這個家還有什麼地位。
沈雲舒被他揉得渾身酸軟,本來還不難受,這下是真難受了,唇咬不住,輕哼出了聲。
馮遠山本想給她點教訓,卻把自己折騰得更難受,他抱著她又咬了幾口,然後用被子將她裹嚴實,轉身下床進了洗澡間。
沈雲舒顫著指尖蜷縮在被窩裡,聽著洗澡間傳來淅瀝瀝的水聲,心頭鼓譟的燙熱慢慢平復下來。
胸口又疼又癢,她想碰又不敢摸,不用看也知道上面會是怎樣的景象,他力氣也太大了些,每次都恨不得揉搓下她一層皮來,要是天天這樣她哪兒受得住。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事實,他這次回來,他們後面就真的要天天生活在一起了,每天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躺一張床,睡一個被窩……
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定下規矩,不然受罪的只有她。
馮遠山這個澡洗的時間格外長,他推門出來,赤著上身,拿毛巾隨意地擦著頭髮。
沈雲舒已經從床上挪到了沙發上,她窩在沙發的一角,端著盤子,小口小口地吃著蛋糕,抬起的目光定在他肩頭滾落的水珠,握著勺子的手指緊了下,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蛋糕。
馮遠山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挨著她坐下。
沈雲舒露在毛毯外的腳趾碰到他的腰側,被他皮膚上的涼冰了下,她又看他,有些驚訝,「你洗的涼水澡?」
馮遠山面無表情地給她抹掉唇角沾著的奶油,冷冷哼一聲,讓她自己去想。
沈雲舒心有些虛,她把盤子放到桌子上,又將身上的毯子扯下來給他蓋了蓋,趿拉上棉拖鞋從沙發上起身。
馮遠山攥住她的胳膊,「去哪兒?」
沈雲舒回,「我去給你熬點兒薑湯,你喝一碗,不然明天容易感冒。」
馮遠山將她拽到腿上,又拿毯子裹住她,「不用,我身子骨沒那麼弱。」
沈雲舒靠在他硬邦邦的胸膛,摸了摸他的後頸,又向下摸了摸他的背,心道,他這火力也真是旺,就這麼一會兒功夫,身上的涼氣兒已經要散沒了。
馮遠山看她,「還想再讓我去洗個冷水澡?」
沈雲舒的手忙離開他的背,又推他的肩,「那你放我下去呀。」
馮遠山抱著她不放,「先讓我暖和會兒。」
沈雲舒的那點兒力道跟他根本沒法比,他不松,她就掙不開他,反正洗冷水澡的也不是她,他要是再難受了別再賴給她就是了。
沈雲舒在他身上窩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又將桌子上的文件拿過來,遞給他看,「租廠房的合同,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改的,租金我打聽了一下市面上的情況,算出了個平均數,你也看看合不合適,我和秋明哥商量過了,我們想先租三個月,後面的話再看到時候的情況。」
馮遠山眉頭攏起,沒伸手接。
沈雲舒用手指摁住他的眉頭,「你別急著皺眉,先聽我說,我仔細想過了,我們的關係是我們的關係,但有一句話不是叫在商言商,如果因為我是你媳婦兒,你先給我開了這一道口子,等後面要是別人也想在廠子裡辦什麼事兒,求到了你這兒,你會不好做的,有了這合同,到時候也能堵別人的嘴。」
馮遠山沉默看她,眸底有微瀾,她好像總能時不時地給他些意外。
沈雲舒摟著他的脖子,溫聲細語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動了存摺里的錢填補了我不夠的本錢,而且像租這種廠房,在別人那兒至少都是一年起租,現在我們只先租三個月,幾乎沒什麼風險,人家都說萬事開頭難,你把這開頭的難度都給我降到了最低,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能做到這樣,也就只有我有眼光,打著燈籠才找到這麼一個。」
馮遠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咬她的唇,「少給我灌迷魂湯。」
沈雲舒在他的唇間呢喃,「才不是灌迷魂湯,是我當了老闆才知道老闆的難,事事處處都得考慮到,費腦又費心,老闆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馮遠山斷開些呼吸,仔細看她,「覺得累?」
沈雲舒回,「有一些,不過我喜歡這種累,連睡覺都覺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