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寒總覺得他哥今天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具體不一樣在哪兒,他又說不清,要說剛當上新郎官的那種興奮和喜悅,在他哥身上肯定是看不到的,但神色里總歸是有了些他還沒覺察到的變化。
他悄聲試探,「哥,當了新郎官是啥感覺?」
旁邊的人聽到顧松寒的話,詫異問道,「馮老闆結婚了?我怎麼一點信兒都沒聽到。」
他的聲音有些大,引得前面幾個人也回看過來,唯有為首的周時禮沒有動,只盯著手裡的圖紙,那僵直的背影像是在等待什麼宣判結果。
馮遠山屈指彈了彈手裡的菸灰,淡淡道,「上午剛領的證,年底辦事兒,到時候大家時間方便,還請賞光去喝杯喜酒。」
其他人一聽立刻道喜祝賀,回道馮老闆的喜酒他們肯定是要到場的。
周時禮站在紛紛揚揚的大雪裡,臉上頃刻間失了血色,只剩慘白一片。
緊跟在周時禮身旁的錢正剛立馬窺探到了這位周秘書的異常,他自然聽說過馮遠山和周時禮之間的那點兒事。
在他看來周時禮的選擇是再明智不過的,這局長的乘龍快婿一當,以後的前程肯定不可限量,這不現在已經委以重任上了,今天這事兒本來該局長出面的,結果全權委託給了自己這位準女婿。
錢正剛既想拍周時禮的馬屁,又想給馮遠山找點兒不痛快,「我怎麼覺得馮老闆這婚結得著急了,老話說得好,媳婦兒娶得好不好,關係到的可是往下三代,別你這廠子建得正順利,結果媳婦兒一娶,什麼又都給攪合黃了,有些事兒是命裡帶來的,你不信不行,所以這選媳婦兒一定要擦亮眼,好不好看不重要,能給自己帶來福氣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錢正剛在鎮上大小也能算上是個叫得上名字來的人物,到哪兒大家也都稱他一聲錢總,不過看的不是他的面子,而是他老丈人。
錢正剛的老丈人是個厲害人物,當年承包了鎮政府下面快要倒閉的輪胎廠,沒兩年就把廠子給救活了,生意不但做到了全國,還漂洋過海做到了國外。
但好景不長,幾年前一場重病壓下來,身體和精力都大不如從前,廠子就被唯一的女婿錢正剛給接手了,然後這生意就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已經到了要關門的地步,神仙大羅來了都沒辦法扭轉局面,也只能找人轉讓出去。
這個輪胎廠就在馮遠山廠房的前頭,原本馮遠山看中了這個廠子的位置和裡面的基礎設備,想接過來作為廠房的二期。
結果這錢正剛坐地起價,來來回回談了幾次都談不攏,馮遠山沒那個耐心和他一直耗,乾脆就另起爐灶,跟縣裡申請地方要選址重建,無非就是工期趕一些。
不過前兩天錢正剛那臥病在床的老丈人又托人給馮遠山帶了話,還找了上面的人來說和,所有才有了今天的會面。
周時禮是代表縣裡過來的,除了要勘察一下現場的情況,還要盡力促成這次轉讓,因為這還關係到廠里幾百名員工以後的生計問題。
所以錢正剛才會想要和周時禮走關係套近乎,在他看來,有了縣裡出面,這個廠馮遠山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錢上面還得他說了算。
前幾次他仗著年紀和輩分,想在馮遠山面前擺架子拿派頭,但一直沒拿起來,今天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壓馮遠山一頭,把前面丟的面子都給撿回來。
跟著錢正剛過來的那幾個輪胎廠的元老一聽到錢正剛說的話,都恨不得上去捂上他的嘴。
四六不通的沒腦子玩意兒,他就看不出今天這事成不成壓根兒就不在周時禮那兒,馮遠山要是那輕易能拿捏服軟的人,這事兒早就談成了,還用得著現在讓縣裡來出面施壓。
有人覷著馮遠山面無表情的臉色,想站出來打圓場,顧松寒直接截住那人,讓他別說話,他哥輕易不下場一次,錢正剛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
馮遠山對錢正剛扯了下唇角,「錢總說的這老話,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我是沒聽說過,我只知道這女婿要是選得不好,也不用往下三代,孩子還沒生,就先把自己老丈人攢的半輩子家業給造光了,按照錢總話里的
意思,你給你老丈人家帶去的福氣倒是真不少,回頭我得登門去跟老廠長請教請教,他當年選了你做乘龍快婿,這眼睛到底是算擦亮了還是沒擦亮。」
錢正剛被人捏到七寸,脖子都漲成了紫紅色兒。
馮遠山將手裡猩紅的煙碾滅在牆頭,話里慢慢帶上了寒意,「不過錢總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這媳婦兒我娶得確實急,不急不行,我自己心尖上的人,能早一天娶進家門,我肯定不拖到轉天,她能嫁給我就已經是我最大的福氣,我是一點委屈都不捨得讓她受,更別說別人在我這兒說她半句不好,我勸錢總下次說話之前最好先三思,不然我這菸頭再碾在哪兒那就說不準了。」
錢正剛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因為他知道馮遠山是說得出來肯定就能幹出來的主兒。
馮遠山懶得再看錢正剛那副蠢樣兒,對其他人道,「今天雪太大,不適合談公事,我要早點兒回去接媳婦兒下班,至於這廠子轉還是不轉,等你們錢總什麼時候把腦子裡進的水倒乾淨了,咱們再談。」
那些人聽他話里的語氣,連留都不敢留他。
顧松寒走之前倒是給了錢正剛一個笑模樣兒,「錢總也早點兒回吧,別讓冷風一嗆,這不多的一點腦子也給嗆沒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2_b/bjZhJ.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