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螢又湊過來些,「我給你的書你看了沒?那真是我們家的傳家寶,從來沒給外人看過,寶貝著呢。」
沈雲舒拿被子扯過自己的頭頂裝死,「我已經睡著了。」
方青螢笑著打一個哈欠,也不逗她了,她這臉皮薄得就像紙一樣,一逗就紅,逗也得等有馮遠山的時候再逗,她保證他肯定看得挪不開眼。
沈雲舒等方青螢的呼吸均勻了,才從被子裡出來,她給小知言和歲歲扯了扯滑落的被子,又給青螢姐壓了壓被角,輕著動作下了炕,穿上拖鞋,披了件外套,又拿上織了個開頭的圍巾,來到外屋,打開燈,坐到煤爐前的椅子上,繼續織了起來。
她想再給他織條圍巾,送給他的那條總歸是她戴過的,而且雖說是她織的第一條,但因為第一次織手藝不行,織得歪歪扭扭得也不太好看。
第二條就好了些,她給了她哥,第三條織給了周時禮,那個時候她哥還逗周時禮,說我妹第一次織圍巾就送給了你,你可要一輩子對她好才行,周時禮毫不遲疑地點頭,應得鄭重,她也相信得天真。
現在想想只覺得可笑,誰會因為一條圍巾就對誰一輩子好,沈雲舒有些後悔沒跟周時禮要回她給他做的那些衣服圍巾,分手的時候她說讓他都扔了,也不知道他扔了沒,他要是還繼續用,那可就太噁心人了。
沈雲舒飛快動著的手猛地頓住,她看了眼毛線的量,要不還是不織圍巾了,改織毛衣吧。
她不想送他和周時禮一樣的東西,她沒給周時禮織過毛衣,周時禮喜歡穿襯衫,冬天夏天都是襯衫,而他肩寬腰瘦,很適合穿毛衣,他上次穿的那件高領的黑色毛衣就很好看,就是得找機會量一下他的尺寸才行。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那會兒在電話里都忘了問他,沈雲舒靠到椅背上,看著頭頂的燈泡發呆,又突然站起來,走到窗戶前,掀開窗簾往外看。
她好像聽到了有車的聲音,牆上新開的門現在只擋了個簡易的柵欄,能一眼看到胡同里。
有輛車停在了門側,車上一直沒人下來,沈雲舒等了一會兒,拿起手電筒,打開屋子的門,穿過院子,又搬開柵欄,走到車前。
車裡閉目養神的人聽到動靜,睜開眼,掃了眼外面,推門下車。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怎麼還沒睡?」
沈雲舒仰頭看他,眼裡有光,「睡了一會兒又起來了,我剛還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
馮遠山對上她的視線,語氣很淡,「事情辦完了,就提前回了,順路過來看一眼。」
「事情辦得還順利?」
「還成。」
「路上冷不冷?」
「不冷。」
「吃飯了嗎?」
「吃了。」
他的聲音里好像壓著些不耐煩,沈雲舒烏亮的眸子漸漸黯下來,她停止了問,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沉默一點點蔓延開。
她能明顯感覺到今晚的氣氛和之前的不同,從他家吃飯回來那晚,他是允許她靠近的,今晚他在他和她之間豎起了一道厚重的牆。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掌控權在他,他要近,她不會不同意,他要是想遠離,她也說不出什麼挽留的話。
只是她不明白,他要是不想見到她,為什麼還要深夜驅車前來。
沈雲舒摳著泛白的指節,又道,「青螢姐和歲歲在,我就不請你進屋了。」
馮遠山可有可無地點一下頭,「我也回了。」
沈雲舒轉身要走,腳尖轉到一半,又停下,眼睛盯著隨意扔在中控台的圍巾,輕聲問,「遠山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結婚了?」
馮遠山眉頭皺起,「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他臉上現在就是這樣寫著的,她再看不懂他,再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也能讀懂他看她眼神的溫度差,她在幾天前剛感受過他目光里的灼熱,自然也能察覺到他現在刻意的冷淡。
就像當初周時禮的突然轉變。
男人大概都是這樣,想對你好的時候,千好萬好都是你,不想對你好了,收起來得也快。
她挺直背,看回他,假裝輕鬆地笑了笑,「婚雖然是我求的,但你要是不想結了,也不用為難,直接跟我說就行,彩禮的錢我也會一分不少地還回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退我婚的,我被退過一次,不怕再被退第二次,這個世上最不缺的應該就是男人,我相信我總歸能找到一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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