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霎,季洛鏡想通了。大概是之前的命定之人都被季源佑殺掉了。
「那個女人…那個男人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季源佑退了幾個身位,揮手便格擋住了季洛鏡催動而起的「曉生」之力。她捂住半邊臉頰,嘴角扯起詭異的笑。
「你還不明白嗎?」季洛鏡一步一頓,「歷史的軌跡察覺到了傳承不斷的失敗,所以觸發了自身的保護機制。與我有關的人,都可以獲得高維的異術。」
「他們保護了我,同時也保護了「曉生」的傳承。」
「異神族的職責是觀測,但人類已經穩定在這個世界繁衍,何必還需要這個『觀測』之能。」季洛鏡垂眼緩緩道,「你不斷地探查人心,對周身的人失望。難道不也是染上了人類的思想觀,我能站在這裡與你交談,因為你也是在使用著人類的語言。」
「曉生」是異神族的根本中樞力量。
季洛鏡抬手,如同絲綢一般的力量從掌心釋出。
季源佑立刻明白了這一情形。她伸手觸碰而來,卻被異常堅硬的結界阻擋了去。
季洛鏡在循著往常傅映洲教她的調動規律,釋放著繼承在自己身上的「曉生」異術。
「你在幹什麼!」季源佑臉上那張與季洛鏡一般無二的臉皮自然剝落,露出皮下的猙獰血肉。她的身體泛著與絲綢力量一模一樣的鎏金光輝,散到空氣中逐漸消弭。
「這樣我會死,你也會死。」季源佑說,「所有異神族……都會在頃刻間消亡。」
季洛鏡的身體在聽到這句話後有瞬間的顫動,她想起了躺在嬰兒床上無憂無慮笑著的悠悠。
「你的孩子,」季源佑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許是臉皮剝離的觸覺太疼,或是隨著「曉生」抽離的同時,她的生命也在被抽離,整個人虛弱地跪在結界外,嘴裡低喃著,「真是可憐的孩子……出生便沒了父母。」
「少拿悠悠綁架我。」季洛鏡像是下定決心一樣,猛然道。
「曉生」釋出的過程,季洛鏡並不覺得痛苦。反而有重負從背上脫出,整個人進入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時刻。
季源佑剛才的一番,她在意嗎?季洛鏡在意,但是又能怎麼辦呢?
異神族的事情不解決,她和悠悠,她和傅映洲,她和她的家人,永遠都要陷入關於異神族的聖戰之中。
傅映洲,以及他身後的所有血族,永遠都要掙扎在嗜血的痛苦中。
擁有異術的人,若是有心之人,甚至還會隨意掌握他人的命運,楚夫人就是這個例子。
季洛鏡看見,季源佑手指上的皮膚逐漸失去水分,進入乾枯的狀態。她的喉間發出延遲的聲響,像是來自地獄冤魂的哀鳴。
她的身形愈發得僵硬,時間此刻在季源佑的身體中凝結。
季洛鏡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樣的。
只覺得自己好睏。
﹉﹉﹉
宋貝靠在椅背上,指尖百無聊賴地盤繞著迷你的龍捲風。
脩然之間,龍捲風戛然而止,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再次試圖催動,卻無濟於事。
傅映洲沉沉地瞥了他一眼,開車門長腿一跨便下了車。
「鏡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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