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了一袋糰子的凍干,搖晃著袋子。凍干碰撞著,發出動靜,立刻吸引了大橘的注意。
說時遲那時快,在貓果斷跳下來的瞬間,何俞三步並做兩步幾乎是同時間摁住了它的後頸脖,她轉向宋貝無奈地說:「菜就多練。」
被摁在地上的大橘喵喵大嚎,鼻子卻不忘嗅聞著何俞手裡的凍干袋子,顯然是餓了許久。
「好好好,給你吃。」何俞揚起嘴角,「宋先生,我們家添了一位新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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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過得極其得快,窗邊的多肉愈髮長得茂盛。何俞和宋貝來月德莊園這一趟收穫不小,由於糰子很乖,何俞一直都想養只小貓,這下直接讓她如願了。
傅映洲將手掌罩在多肉的上方,略微感受了一下是否有異術的痕跡,但還是跟當天一樣,沒有任何異術的波動——就好像是因常年在風口受到寒冷的侵襲忽然迸發出的生機一樣。他偏頭側眼瞧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用盲人模式看電子報紙的季洛鏡,眉間一蹙。
偏樓內幾個月前,來了項大工程。傅映洲要求將整座樓上下打通,修成了挑高高達七米的玻璃畫室。季洛鏡實在不太理解他的用意,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畫畫了,現在眼睛也不好,這畫室修完更用不上了。
但傅映洲知道,這畫室是他對自己的慰藉,也是對那萬分之一眼睛復明機率的慰藉。
他約莫著時間,兩年過去了,楚唯然母親楚夫人再傻信息再閉塞,也
到了該找他興師問罪的時候了。國人對過年永遠有著不小的執著,在這期間一般不會打擾他人。
大概就是最近了。
傅映洲兩年前將楚唯然送給虹生莊園後,就從來沒有過問過他的情況,也懶得管這位淪為血族階下囚的人怎麼樣了。
就算楚夫人興師問罪,他也無法回應真正的事實。
楚氏現在沒有主心骨,長久以來也沒有靠譜的專業團隊經營。要說在運營問題上,傅映洲倒是有些佩服他,兼顧白巫殺戮的同時又能管理好一整個楚氏集團。但後來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楚夫人興師問罪,傅映洲曾思考過要不要避著季洛鏡。後來還是鬆了口,畢竟楚唯然在虹生莊園大概也與死差不多了。
季洛鏡目視前方,手底下劃拉著手機播放著最新要聞。她最近看的本地財報比較多,因此臨盛集團旗下的臨盛之璀倒閉的的事情幾乎占據了頭版。社會上眾說紛紜,有的人說臨盛集團本就是零售起家,在長都占有如此大市場份額的臨盛之璀一夜之間倒台,實在是蹊蹺,這集團怕不是也不行了吧。
她現在聽到關於楚氏的事情已經難有回應了,但直覺楚唯然並沒有死,因為季洛鏡知道傅映洲不是冷血的人。就算他表現的再漠然,那都是對於真實內心占有欲的偽裝。
傅映洲接到陌生電話後,幾乎是立刻坐到了季洛鏡的身邊。
她壓低聲音問他:「是誰?」
「楚夫人,」傅映洲斂聲說。
季洛鏡揪住了傅映洲的衣角,指尖微微發白。「你別說的太過分了,楚唯然死了,楚夫人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傅映洲摟住了她的肩膀,緩緩開口:「我是傅映洲,有什麼事情?」
本以為會是楚夫人的聲音,但電話對面傳過來的卻是清亮的少女聲音。
「我是楚之久。」
手機放了免提,季洛鏡聽罷眉頭微蹙,小聲說:「竟然是她,她失蹤了好久。」
「有什麼事情嗎?」傅映洲說。
「為楚夫人而來問哥哥的事情。」楚之久淡聲說,「楚夫人最近幾年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只能我代勞。」
傅映洲曾經在齊離舟那裡了解過楚之久的事情,楚家養著她無非是為了命定之人的預言重現,就算再怎麼情深意重,她所謂的哥哥以及楚夫人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難以代替的。
「你能和齊離舟那樣的人在一起,完全是楚夫人背後授意。沒必要對楚夫人做到這個份上,」傅映洲頓了頓,「楚唯然死了,請你轉告楚夫人。」
電話對面沉默了很久,久到傅映洲將聽筒從耳朵邊拿了下來,還以為楚之久掛掉了電話。「楚唯然在白巫系統做的任何事情,落到血族這邊來說都是死路一條。不是什麼娃娃把戲,血族都不是仁慈的。」
「楚之久,如果有空我們約個時間。」傅映洲說,「來長都五院做一次親子鑑定。我這邊有你家人的消息了,沒必要再為楚家賣命了。」
楚之久從孤兒院被楚家收養,楚夫人對於這個女孩子的態度並不是很好,但礙於白巫內部的事情,只能維持著表面的友善。先天有些自閉的楚之久生性敏感,自然能感受到楚夫人對於自己的厭惡。楚家在長都有權有勢,卻連一個孤獨的孩子都容不下。不清楚楚唯然之前對於楚之久是什麼樣的,但應該不薄。
家人對於楚之久實在是有些遙遠。
季洛鏡對這個消息有些驚訝,楚之久的家人是誰,傅映洲又是怎麼分出心神找到的?
又是沉默良久之後,楚之久說:「我會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