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繕:「什麼意思?」
辛植眼裡淌下不知是血,還是淚的液體,喃喃:「他們都死了……」
軍醫:「讓讓!」
他也只是剩下一口氣,不得耽誤治療,李繕避讓到一旁,軍醫將辛植抬到了軍醫大帳,一路滴滴答答的,落了許多鮮血。
李繕看向雙手,他的袖子上,留有一個血手印。
范占先趕緊問另外幾個倖存的士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鳴和謝夫人……」
那士兵哭道:「我們進了南鄭,突然內城衝出士兵殺了李郡守,我們就往外逃,杜副將給辛副將引開敵人,我們看到,他們被追到峭壁,跳崖了!」
本來謝姝應該跟著辛植逃的,但是場面混亂,不管哪兒都是危險,杜鳴沒來得及把她推給辛植。
李繕捏住眉棱,看到軍醫出來,他聲音沙啞:「人怎麼樣?」
軍醫:「辛副將身上傷口太多,傷到了幾處要害,恐怕是……」
李繕握住軍醫的手臂,他覺得,軍醫的手在顫抖,沉住氣,道:「所有藥都可以用,保住他的命。」
軍醫感覺到李繕的顫抖,他忍住哽咽,道:「是,將軍。」
李繕轉過身,神色平靜:「馮近,黃瀟,你們速領百人,隨我去懸崖處看看,林叔,你整頓隊伍,隨時準備強攻南鄭。」
幾人領命。
「速」字一出,他穿好甲冑,親兵已經牽來馬匹,李繕翻身跨馬:「駕!」
塵埃飛揚,被甩在後面的幕僚,無人敢說話,直到李繕和百餘人的身影消失,才有人又懼又驚地說:「將軍大怒,如何是好?」
「如此情況,我也尚且驚怒,又如何能要求將軍不怒?」
「造孽,這到底怎麼回事?」
「范先生,等等還得你勸勸將軍。」
范占先皺眉,道:「我儘量,諸位,先別杵著了,等等要強攻南鄭,都備著吧。」
「是啊。」
「唉,還以為能少死些人。」
「……」
范占先眺望遠處南鄭城牆的輪廓,李繕向來這般,若暴怒不已,發出火氣倒是好事,像這般這麼平靜……
他有十分不祥的預感。
卻說李繕策馬狂奔,找到那處懸崖,正是那日,他們幾人商議過的,要翻過去,突襲南鄭的懸崖。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血跡,還有那二十四名精兵的遺體,李繕挪開視線,示意馮近:「把他們屍首收殮起來,撫恤的事,你知道的。」
馮近:「是。」
李繕停在懸崖邊緣,果真如范占先所說,是萬丈深淵,看不到底,他還能在懸崖處,看到馬蹄痕跡。
杜鳴是駕馬直接衝下去的,那匹馬是好馬,不到萬不得已,杜鳴不會捨得讓它這麼死。
所以他們一起死了。
李繕想,他不是不能接受杜鳴死,戰場上,誰人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他只是不能接受,杜鳴最後,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於他的疏忽,就和祖父一樣,死不瞑目。
四周眾人喊著:「杜副將!」
「杜副將!謝夫人!」
聲音一層層傳出去,越來越弱,根本傳不到崖底,也根本看不到生機。
他們找了多久,李繕就
在懸崖上看了多久,直到日頭西沉,馮近回來,手上拿著一樣東西,遞給李繕:「旁的沒找到,只是找到一個帶血的手帕。」
手帕是茜色的,上面繡著精細的蘭草,應當是謝姝的。
李繕驟地回過神。
對了,還有窈窈的姐姐,她那般喜歡的姐姐……他該如何跟窈窈交代?
李繕攥緊拳頭,道:「走。」
他沒有回去,直接帶著人,到了南鄭外,大軍林立,寫著李字的大纛,被風吹出一聲又一聲撕裂聲,戰意凜然。
李繕大軍兵臨城下,南鄭的外城城樓上,李敬籍的屍首被懸掛著,在風中打擺。
李繕想起他跪在軍營外的身影,如今就這麼死在這裡,屍首被吊著侮辱。
可笑。
覺得好笑,他果真哈哈大笑,雙目中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是舉起手邊的劍,指著南鄭城樓,冷聲:「薛屏,受死。」
薛屏一身鎧甲,站在城樓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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