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棚上,多了兩筆笨拙的、粗糙的針線,它們是蝴蝶的眼睛,窈窈記得,自己睡前根本沒繡它,鄭嬤嬤她們針法也不至於這麼差。
她忙抓著繡棚,小跑到屋門口,新竹聽到動靜正要進屋:「夫人醒了?」
窈窈:「李侯是不是回來過?」
新竹點點頭,趕緊說:「侯爺半刻前回來過,但是……」
李繕此次回來,是百忙之中,抽空取一份洛陽的調令文書,但他時間非常趕,只留了不到半刻,就走了。
拿文書這種事,他大可以讓親信走一趟就好,但是他自己回來了,很可惜,她睡著了。
當時,他坐在床邊看她,和她鼓起的肚子,伸手輕撫她的肚子,和想像中的軟彈不一樣,是硬一點的。
他不敢用力,而窈窈沒有醒轉的跡象。
時間來不及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決定留下一點痕跡。
窈窈回想著,她以為是夢的畫面。
不由低頭,笑了笑。
…
李繕這次回來,也口頭帶回來一個消息,要比等書信傳送快,便是前一天,蕭太尉受相國,總百揆,加九錫假節鉞。
同日,小皇帝下了禪位詔書。
定元八年五月十五,大亓滅亡,蕭太尉稱朝,改國號秦,年號天業,始為天業元年,世稱天業帝。
就是錢夫人,都有點嫌棄:「天業?蕭賊也不怕他這年號取太大,到時候壓不住,被你夫君掀了啊。」
窈窈心想,沒關係,若是李繕來取,不一定能取得比這有寓意,還順耳,從好勝軍的名號可見一斑。
以後給孩子取名的活,絕對不能交給李繕。
錢夫人又有些可惜:「洛陽李府被抄了,你那些嫁妝,都沒來得及收回呢。」
窈窈:「人無事,便是最好的。」
她理解了謝兆之,謝兆之乃至謝家的起復,太依賴李繕當初的戰功,但李繕滅道佛,忤逆李望之願,絕無可能庇護謝家所有人。
謝家若不能徹底投誠蕭太尉,會被斬草除根。
世家子女,每個人都被看不清的根系攀纏著,就連她自己,即使她已經斬斷了一些。
突的,她腦海里出現一張模糊的異域女子的臉,那位大膽奔放的胡族公主,被接進洛陽和小皇帝和親,也不過一年。
她身份敏。感,天業帝不一定會讓她死,但她不會好過。
果然,鍾常侍遞送到并州的信件里,稍稍提了一嘴,她在冷宮,情況不大好。
窈窈落筆回信時,叮囑了一句,可以的話,儘量照拂她。
回完鍾常侍,窈窈看向一旁信封,那是新竹給的,李繕留給她的,從拿到它後,她就一直沒動它。
摩挲信封,仿佛能聽到他很多次的呼吸。
直到夜深了,她終於是不舍而緩緩地,拆了它。
裡頭,李繕字跡難得整潔許多,像是強迫自己沉下氣,一筆一划好好寫的:
[睡神咬咬!氣煞我也!
快去找我留給你什麼東西,你想不到的。]
窈窈:「……」
雖然沒想到,但她看到了。
……
後秦元年,天業帝稱帝,南方地區是蕭家經營多年的地方,無甚明顯反應,就算有小股打著「清君側」名號的勢力,也很快不見聲息。
而北方,多被李繕收服。
南北對峙,最先開始打嘴仗,同月,天業帝視北方為亂臣賊子,偽君子假道學,北方罵天業帝為佞臣篡位,天理難容。
雙方檄文飛來飛去,戰線卻明顯有利北方,慢慢地逼近洛陽。
最終,停在洛水前。
洛水發源自涼州,一路西走,注入黃河,洛陽背靠邙山,面臨洛水,要攻洛陽,須得過洛水。
蕭家軍就明目張胆地駐紮在洛水對岸,隔岸敲鑼打鼓,乒桌球乓的,嘲諷他們。
李繕面色冷硬,沒被激怒,下令就地整頓。
李家軍從未打過一場正式的大規模的水面戰鬥,雖然未雨綢繆,水師已有規模,但第一戰能不能贏,關乎士氣。
「將軍,戰船從濟河、樊河順流而下,就等在河口,就等汛期的時機。」范占先指出沙盤上,各條河流的軌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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