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李繕失蹤的第十日,洛陽城謠言紛紛之時,為免謝家被牽連,謝兆之匆匆將長女定給河東薛家。
因謝家兩年前開始攢嫁妝,短短兩個月,倉促走完六禮,長女便已出嫁。
不成想,李繕「失蹤」的時候,是帶著精銳,急行千里,一路直搗胡人後軍,七日斬殺胡人大將紇骨暘,十二日俘虜奉天王拓跋驄,十九日殺穿仆固部……
把胡人陣營殺了個人仰馬翻!
李父也配合其子,迅速調整策略,包抄胡人陣營,一時,胡人丟盔棄甲,捷報頻來。
偏偏不知犯了什麼邪,發往朝中的戰報,竟只停在了李繕失蹤,朝中派去的都督、監軍也沒傳回準確的消息,以至於謝家判斷有誤。
謝兆之不可謂不鬱悶,說:「李家此子,前途不可估量,姝兒另嫁可惜了。」
盧夫人埋怨:「當日為何不能再等等。」
謝兆之:「怎麼等?這可是兩個月,戰場局勢千變萬化,若今日不是大勝,李家壞事,姝兒即使只是定親,也必得被連累了名聲!」
盧夫人泄了一口氣,說:「只怕我家毀約遭李家厭嫌,我得去李家賠罪,但願結個善緣。」
謝兆之:「你是該去李家,」忽的又問,「窈窈今日是出門了?」
謝兆之所說的,是謝家次女謝窈窈,謝姝的妹妹。
本來在說李家的事,突然說到窈窈,盧夫人愣了愣:「對,她今日去見她姐姐了。」
謝兆之:「她十六歲了,正好還沒說人家。」
盧夫人疼愛謝窈窈,捨不得她,本想在家留到十七、十八再出嫁的。
這關頭提窈窈的婚事,她猜出謝兆之的目的,大驚失色,卻還抱著一絲希望:「夫君這是,什麼意思?」
謝兆之:「當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窈窈替她姐姐完成這門親事。」
「嫁給李繕。」
…
一輛雕花檀木銅頂牛車,停在洛陽薛家儀門,薛府進深同謝府差不多,樓閣林立,檐牙高啄,枓栱精美,盡顯士族大家的底蘊。
薛家和謝家雖同在洛陽,但謝姝出嫁薛家後的今日,才能在婆母的授意下,給妹妹下請帖。
她早早就盼著了,聽聞妹妹總算來了,她一喜,可惜出嫁後,妹妹便是客人,她先叫人去薛家老夫人那報一聲。
接著,自己帶著兩個陪嫁的丫鬟,去接人。
出了垂花門,便瞧見一個少女身披靚藍孔雀紋鹿皮氅,戴著兜帽,帽沿雪白的狐毛,圈出她一張芙蓉嬌靨,在雪色里燦若春花,絕艷動人。
謝姝上前牽住她的手,笑道:「窈窈!」
窈窈也笑了:「姐姐。」
自謝姝回門到今日,姊妹倆只有七八日不見,卻覺得隔了甚久,實則從謝姝倉促出嫁到現在,她二人便沒能好好呆在一塊過。
薛家規矩重,謝姝先帶窈窈給老夫人磕頭、見過婆母一干人,花了好長時候,才能把窈窈往自己房中領。
謝姝在薛家的院子,比在謝家的寬闊,門後還有一塊空地,謝姝道:「就等來年開春種點桃花。」
窈窈點點頭。
從婚後到現在,謝姝攢了一籮筐的話,窈窈聽著也不插話,用一雙圓潤若葡萄的眼睛靜靜看著人,輕易心防一松。
於是,謝姝講薛家嚴苛的婆母,難纏的小姑子,心眼多的妯娌,一出又一出,比戲文還驚心動魄。
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窈窈聽得都忘了吃東西。
末了,謝姝吃茶潤喉,想到今日的大事,她喟嘆:「薛家關係是複雜了點,但還好,我沒有嫁入李家。」
世家大族雖是繁文縟節,但謝姝自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適應起來很快,而李家是這十年內,才從寒門躋身成世家,根基太淺。
謝姝道:「從前我不好跟你說多,如今倒可以暢所欲言:李家主母出身鄉野便罷了,竟是從妾室扶正的,豈不駭人聽聞?」
聯姻盛行,士族主母身後都有厚重的家族背景,若家中主母去世,通常續弦,沒有哪家夫人像李家夫人本是來歷不正。
何況扶正妾室這種事,往上下數五十一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例。
要不是李家情況實在特殊,御史台參李家治家不嚴立身不正的摺子,早就遞上去了。
當初定親的時候,謝姝就對這門婚事十分不滿,她向來要強,怕嫁進這種泥腿子出身的家庭,周遭會暗地裡議論她。
萬幸,她如願嫁到了河東薛家。
窈窈也替謝姝高興。
謝姝又說:「倒是李家父子立了大功。」
窈窈:「什麼大功?」
謝姝:「他父子二人打下了東線,胡人降了,要送公主來和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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