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特正捧著陶瓷茶缸子,悠哉地吹著熱氣,他目光一抬,撞見前方一個瘦削的高個姑娘,被文件擋住了大半張臉,高跟鞋踩得虛浮,雙腿踉蹌,隨時會被絆個狗啃泥……啃地毯。
他冷哼一聲,將茶缸「啪」地一聲擱在桌上,毫不客氣地從對方懷裡抽走一半文件。
羅芝終於得以露出臉,氣喘吁吁地抬眼一看,高興地咧開嘴:「謝謝你啊Wyatt!」
「你說你都這麼高了,還穿什麼高跟鞋啊?」楊懷特白了她一眼,又隨手翻看最上面的資料,一眼就察覺到不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等會兒,這不是應該提交給外部審計的預算材料麼?好些都是加密文件,你列印這東西可當心了,萬一泄密——」
羅芝鎮定自若:「害,我這不是怕Jenny姐記不住,隨時準備給她當手稿用呢,不然她在劉總面前出了丑可如何是好。」
楊懷特腳步頓住,表情像見了鬼。
他定在原地,眼神里充滿震驚與不可置信:「我沒聽錯吧,你,你敢給餘珍霓做局?」
「敢……不敢的,反正都做完了。」羅芝垂著眼,眼神卻不閃躲,答得相當平靜。
楊懷特倒吸一口氣。
原來這幾天,羅芝主動聯繫外審團隊,遞交部分數據預覽,提前建立信任,又暗示自己不過是跑腿打雜的實習生,真正牽頭合作的是她的「余經理」。
她一步步精心布置,營造出餘珍霓主導合作、她積極配合的假象,悄無聲息地搭了這麼一個天衣無縫的局。餘珍霓被反將一軍,會議邀請發送過來的時候,她既沒有準備,也沒有退路,更沒有拒絕的餘地。
「……」楊懷特太陽穴突突直跳,臉漲得通紅,氣得說話都打顫:「你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甩鍋給她,還當著審計的人面前?這種陰招你跟誰學的?!」
「鄧經理啊。」羅芝答得乾脆又誠實。
「……」
空氣仿佛凝滯了三秒,楊懷特轉身扶著印表機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極力壓制著敲對方腦袋的衝動,他找回自己的聲音,繼續顫巍巍地訓斥:「拿公司業務當兒戲,這是讓你搞私人恩怨的地方嗎?你知不知道,這要是余經理一露怯,供詞對不上,被劉世宇察覺端倪,咱們這季度的預算審核就全完了!你等著銀保監會來審查吧你!」
財務延審、主管問責、業務暫停……楊懷特一瞬間想像出無數種災難性的後果,越想越後怕,額頭都沁出細汗。
即便是號稱三起三落、經歷半生沉浮歸來仍不改初衷的楊懷特,也被羅芝這一手釜底抽薪之法震懾住了——不對,這哪是釜底抽薪?這分明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我死可以,但你們也都得跟著下地獄。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能這麼不講武德?
羅芝卻不惱,蹲下身從資料堆里抽出幾本裝訂好的筆記冊:「別急嘛,我哪能真不留後手……不然你想,我為啥要列印這麼多東西?」
她把筆記翻開,一頁頁掀給楊懷特看。
每張表格旁都貼著便簽,寫滿密密麻麻的注釋,每一欄數據都列出了前後版本的差異,審計團隊可能問的問題她也寫了備答方案,甚至還標了紅藍兩種可能的發言路徑。
「如果余經理有答不上來的地方,我就馬上補上,總之劉總不會對摩美留下不好印象的。」
她抬起頭,眼神澄澈語氣清脆,笑容卻有點意味深長:「至於劉總會不會對余經理有不好的印象,那就不是我這個實習生該操心的了……大佬之間的**,我一個實習生,不配摻和啊。」
楊懷特從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
「說不配摻合,其實全讓你摻合了,你不僅摻合,你還敢做局!」
他突然想到什麼,眯著眼睛直愣愣地盯著羅芝,也不說話,把後者都盯毛了。
羅芝小心翼翼地問:「……您不會是余經理的什麼遠房親戚,或是她留在民間的臥底吧?」
楊懷特不接話,忽然話鋒一轉,切入另一個頻道:「你當初就該繼續學財會啊,女生嘛,還是要穩定一些才好,搞什麼數據分析嘛,一天一個變的……」
羅芝滿臉問號:「哈?」
「算了算了,」楊懷特似乎不太滿意,嘆了口氣,還是決定接受現實,「做數據也行吧……我給你介紹我侄子吧。」
「……啊?」羅芝這回是徹底懵了。
「怎麼,你還不樂意?我告訴你,我大侄子可優秀了!人劍橋畢業,在倫敦高盛開發大語言模型,去年才被申城的頂級風投挖回來,現在是人工智慧方向的高級顧問——收入高還長得帥,這麼優秀的條件你還看不上?你可別不識抬舉!」他越說越來勁。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羅芝滿臉震驚,連連搖手:「你怎麼會想給我介紹對象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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