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芝狐疑地挑眉:「如果你只是摩美戰略部門的顧問,為什麼穿得這麼高級?那些工作人員看上去還都認識你?」
名利場上的人,踩高捧低早是本能反應,誰手上握著好牌,誰身後有資本撐腰,都是一目了然的事。喬爾舉手頭足間,一堆人前呼後擁,對他恭維巴結,很明顯不尋常。
可是喬爾無所謂地聳肩:「那就是高級顧問唄。」
羅芝:……
「別糊弄我,喬爾,」她眯起眼,不依不饒,「講真,你真不是什麼隱名埋姓的富二代,好端端的酒肉日子不過,非要來體驗人間疾苦?
她是什麼神奇體質,上班走霉運,隱形大佬倒是一撞一個準。
喬爾笑出聲,語氣無奈而溫柔:「不是,真的不是,你大可放心,戰略部門是摩美的門面,掌握著項目決策和投資方向,今天來了幾家海外的新能源科技集團,之前就跟摩美接洽過投資意向,這種情況下,我們部門傾巢而出,忙著維護關係,自然比平時活躍一些。」
傾巢而出……
羅芝嘴角抽抽,心想你在口出什麼狂言,就你這成語水平,這邊建議回爐重造。
可是喬爾話鋒一轉,盯著羅芝:「好了,盤問完我,也該問問你了。」
「我?」羅芝一愣,下意識想說「我又沒什麼好問的」,但很快反應過來,趕緊擺手急解釋:「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在洗手間換衣服,聽到主持人聲音,就想找個不起眼的側門悄悄溜進去,誰知道湧進來一群人,那條通道又偏又沒貼標識,我根本不知道是通往紅毯的……」
她說著說著,自己都泄了氣。
這話,現在再怎麼解釋,恐怕也沒人信了。
喬爾耐心點頭,深表理解,然後開口:「你怎麼開始學油畫了?」
羅芝:「哈?!」
「我以為你比較喜歡漫畫,就像……」喬爾似乎不太熟悉,認真想了一會兒才說出口:「就像吉卜力那種風格的。」
羅芝一震,杏眼瞪得更圓:「你怎麼知道?」
然而對方攤手,神色坦然:「上次你給我看你的資本回報率筆記,反面畫著一隻撐傘的龍貓,還有一排蘑菇屋,雖然是隨手畫的,但很可愛,看得出來是童畫風格。」
羅芝臉一紅,耳尖也燒起來了:「啊……哦。」
——若是當眾出糗這個毛病能改,那一發呆就隨手大小畫這個症狀,也一併改了吧。
喬爾低聲笑:「想畫畫就去畫吧。這種峰會意義不大,真不想來,維德也不會介意的。」
「怎麼可能不介意?」羅芝小聲嘟囔,「他要真不介意,就不會專門叮囑艾雅過來提醒我了,分明是司馬昭之心……」
好傢夥,她的成語也被帶跑偏了。
「你很介意他對你的看法嗎?」喬爾的語氣又淡了幾分,明明兩人相對而立,他並沒有挪動,但羅芝就是覺得他的身影似乎遠了一點。
羅芝很誠實,誠實得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介意啊,他是我的老大,他指哪兒我得打哪兒,上次隨口叫我去做調研報告,等沒日沒夜地趕出來,又說不要了,不僅不要,連個名分都不給我!用完就扔,這誰受得了……」
喬爾的臉白了又白,喉結輕微滾動,似乎是拼上半生涵養,才把話咽了回去。
忍了半天,生硬地蹦出一句:「那你就去跟他要個名分——你不是想升職嗎,那就去表達你的訴求。」
說是這麼說,但感覺他一字一頓,帶著恨勁兒,都快把牙咬碎了。
「你說的對,我的確應該勇敢一點,」羅芝點頭,深以為然,「我以前太慫了,現在應該強硬起——哎,你怎麼了,喬爾?」
喬爾猛地起身,拿起髒了的紙巾,沉著臉走到路邊的垃圾桶,「咔噠」一聲,扔了進去,聲音都發悶:「……沒事。」
羅芝:???
「羅芝姐,你電話響啦。」艾雅拍拍羅芝的肩膀。
羅芝回神,趕緊接起電話,嘴角掛著謝意無聲地向艾雅道了句「謝謝」,後者識趣地退開。
「喂,媽?」
她還沉浸在
酒會奇遇和與餘珍霓過招的興奮中,聲音里竟帶著點雀躍。
一雀躍,就忍不住主動關心起來:「你最近怎麼樣,肚子還疼嗎?五一假期我回去看你好不好?」
電話那頭,母親卻冷笑一聲:「回來幹什麼,療情傷?在外面失意了想起來往家裡跑了?早跟你說那人不靠譜,你當時耳朵長哪兒去了?」
羅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