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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姐姐拽了拽黃月的衣角,小聲而迫切地問:「媽媽,我們可以去外面玩嗎?陳阿姨家的弟弟帶了超多奧特曼卡片!你剛才說我們可以去玩的。」

弟弟跟著猛點頭,眼睛亮晶晶充滿期待。

黃月疲憊地嘆了口氣:「讓爸爸帶你們出去,別亂跑,聽到沒有?」

「知道啦——」姐弟倆倆齊聲答應,聲音脆亮,轉身就跑,像兩隻迫不及待撲向陽光的小鳥……黑色小鳥。

羅芝看著姐弟倆蹦蹦跳跳的背影,有些怔忡。

孩子們還小,不理解死亡的含義,他們只知道今天來了很多人,而他們的朋友帶了新的卡片。

他們只是快樂。

但黃月也不很悲傷,她輕描淡寫,像是自我安慰,又像特意跟羅芝解釋:「幸虧我有兩個孩子,我爸走的時候也說,他這一輩子沒什麼遺憾了。」

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補了一句:「前年我大姑父去世之前,咬著牙不肯閉眼,惡狠狠地,說他死不瞑目。」

羅芝訝異:「為什麼?」

黃月搖搖頭,聲音壓低了些,像在說什麼見不得人的家醜:「堂姐老大不小了,前些年忙著創業,搞了家輔導機構,還沒站穩腳跟就倒閉了,這幾年沒工作,雖然不愁吃穿吧,但就是……唉,就是一直沒對象,姑父姑母都要急死了。」

她嘆了口氣:「再拖下去,真成老姑娘了。」

——老姑娘。

這詞像根細細的針扎進羅芝心裡,讓她微微刺痛。她還不到三十,按理說算不上「老姑娘」,但黃月堂姐作為一名有錢有事業的單身女性又招誰惹誰了,平白被貼上一個老姑娘的標籤,未免太難聽了些。

「她也許就不想找呢?」羅芝脫口而出,為素未謀面的人辯駁。

她想起琦芸Kama佳文——她們都是優秀的單身女性,事業精彩,生活豐富,見過遼闊的世界,有充實且熱烈的人生,羅芝從未覺得她們缺一個男朋友。

她們一個人都活得很好,沒人規定「圓滿的人生」里必須要有一個男人。

可黃月卻搖頭,語氣複雜:「姐姐,咱們這兒不一樣,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的,女人再事業有成,也總歸是要回歸家庭的……我大姑父生前常說,生了女兒本來在親戚面前就矮人一截,結果現在快四十了還嫁不出去,他根本沒臉活著。」

沒臉活著,所以死了,簡直是地獄笑話。

地獄現實。

羅芝不知道該說什麼,覺得荒謬又悲涼,她轉頭去看靈堂上那張黑白遺照,盯著出神,目光晦暗。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走不出一個執念,他們被親情、責任、世俗的評判牢牢束縛,被某個未完成的心愿折磨,直至生命終點,都無法釋懷。

誰沒有執念呢?可是都到了最後一刻,還要在病痛中掙扎,在陰影中沉淪,至死仍不甘心……值得嗎。

羅芝突然想,這世上會不會有人真能做到心無掛礙,空空蕩蕩?

那樣的人,該多自由?

「姐,你怎麼了?」大概是覺得羅芝的眼神瞪得太直,直得讓人發慌,黃月有點猶疑地開口:「你沒事吧?」

羅芝緩緩轉過頭,指著遺像,眼神迷茫:「你不覺得,他……很面熟嗎?」

黃月愣住:「當然面熟,這不是我爸嗎?」

「不是,我是說,你覺不覺得他像……像一個人?」

黃月簡直莫名其妙:「像誰?」

「……算了。」羅芝張了張口,良久都說不出來,最終作罷,她低頭看看手機:「我也該走了。」

第12章 姐姐,商戰精彩不,是不是特……

#天降大佬!

黃月把羅芝送到門口的時候,夜色已經降下,街上的燈光將她們的影子拉得細長。羅芝於是想起童年的某一天,她兩人騎著自行車在廠區里瘋跑,跑得快樂沖天,理所當然忘了時間,天黑下來,她跟黃月精疲力盡,歪在下水道旁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是大伯先找到這兒,其餘三位家長迅速達到現場,將兩個崽提溜回家,各自都是一頓毒打。

那時候她們多麼親密啊。

「姐姐,謝謝你從申城專門趕回來。」黃月的語氣里滿是真誠:「我真沒想到你能來……你平時工作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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