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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芝手指摳著咖啡杯上掉了一半的漆,不知該如何接話,倒是佳文趕緊出來打圓場,笑著說:「你這樣才瀟灑呢,又是攀岩又是擊劍,過個周末比人家放年假都精彩,對了——我昨天看你發朋友圈,擊劍的視頻好帥哦!」

「哎,那是老師教的好啦,我也是去了這個俱樂部才知道,他們請的擊劍教練曾經是紐西蘭第一位獲得奧運擊劍獎牌的得主呢!也不知道老闆花了多少價請過來的,真是財大氣粗,嘖嘖。」

佳文在一旁驚呼,又暗中給羅芝使眼色,羅芝回過神,木訥地跟了句:「好厲害,好厲害啊。」

Kama笑得更舒坦了。

羅芝轉身翻出Kama的朋友圈,找到她上擊劍課的視頻,趕緊點讚。

就在這時,蔬蔬的消息又彈出來。

「講真,你還嫌活得不夠拘束啊?結婚,我勸你慎重哦。」

我活得拘束嗎?

羅芝困惑地抬頭,透過落地窗,目光掃過一棟棟鋼筋水泥鑄成的摩天大樓,商業區的繁華在晨光中熠熠生輝,天外有天,樓外有樓,但至少在這棟樓里,在摩美投資,每個女分析師都自帶光環,活得精緻得像一封PR稿。

她們騎馬攀岩,她們滑雪擊劍,她們把自己活成了優雅又全能的貴族,羅芝很難融入。

明明昨天她還在南省山城裡,踩著坑窪的水泥路,被關狄的媽媽親熱地挽著手臂,走過一排低矮的門頭房,那些陳舊的GG牌上印著本世紀初流行的字體,顏色早已斑駁,仿佛一秒穿回二十年前,十分割裂。

關狄的媽媽和她的姊妹們嘰里呱啦地聊天,從買布裁衣到剝栗子燉湯,細碎瑣屑,卻熱烈鮮活,同樣是語調高昂,充滿生命力。

而羅芝站一旁邊,依舊很難融入。

她回到自己的寫字檯,指尖無意識地沿著杯沿摩挲。天地萬千,若是看成一張畫像,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圖層盡情揮灑色彩,可勁兒地折騰,羅芝還年輕,她試圖在不同圖層間跳躍,感知,尋找,想知道自己該屬於哪一張畫布。

可她找不到。

她像個信號微弱的電台,聽不清楚,反應遲鈍,這城市高樓冷漠,築起一道無形的屏障,她接受不到訊號,更加茫然。

……我可太拘束了。

今天的數據格外難導,羅芝把腦袋湊近屏幕,皺著眉頭費勁吧啦地眯著眼。自從微軟系統更新後,郵件的字體被默認縮放成芝麻綠豆,每次打開都像在考驗裸眼視力,她盯了十分鐘,感覺近視又加重了。

資本回報率原用的數據源非常穩定,鮮少變動,譚剛交給她接手,本意是讓她接觸一下核心算法,培養培養估值和投資決策的概念,這樣的部署可以說是非常感天動地,當得起一句神仙老闆。

但神仙老闆也沒想到,數據組反手給了羅芝一個地獄開局,整個列表大翻天,格式錯亂,變量缺失,好多東西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羅芝根本導不進報告裡。

琦芸走前倒是提過,說近期數據源會更新,可問題來了,更新前的數據源羅芝也沒碰過啊。

笑死,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新的哪些是舊的。

羅芝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色錯誤提示,心裡一緊,下意識左顧右盼,試圖找個活菩薩救場——譚剛已經走了,他帶著琦芸去德國出差,人已出關,海關的關。

指望不上一點。

羅芝正盤算著還能問問誰,項目經理就踩著鋥光瓦亮的黑皮鞋登場了。

「羅芝,我是鄧肯。」鄧肯居高臨下地開了場,語調冷硬,不容拒絕。

羅芝茫然抬頭,眼前人大約四十歲,身形纖瘦,臉像一條被過度擰乾的毛巾,

顴骨高聳,眼窩深陷,臉色蒼白,瘦削地幾乎要脫相。

「本季度的資本回報率項目將由我負責,你更新完之後,我會交給公司高層和決策部門參考,具體進度我也會跟你對接。」

「啊,」羅芝瞬間清醒三分,連忙坐直,「你好你好,好的好的。」

鄧肯目光如刀,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你們譚經理走之前跟我提過,本次的數據源更新會牽扯到報告變化,關於數據的前後對比,你打算怎麼做?」

「啊?」羅芝大腦死機。

鄧肯皺眉,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煩地敲了兩下,冷聲道:「啊什麼啊,我在問你做這份報告的步驟。」

「啊,步驟,對,」羅芝深吸一口氣,趕緊盯回屏幕照著念,「首先搜集三種數據:歷史收益率、市場基準數據、資產類別,然後清洗數據,匹配對齊,計算年化收益率、風險調整後收益和超額收益,最後把核心數據生成圖表,在可視化報告裡標註關鍵數據點、趨勢、市場對比……嗯,差不多就是這樣。」

她僵硬地念完,抬頭看鄧肯,對方的嘴唇已經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鄧肯的膚色本來就蒼白,黑西裝更襯得臉色陰沉,眉毛和嘴角緊緊向下壓著,仿佛在看什麼讓他很嫌棄的髒東西。

羅芝:……救,為什麼他跟斯內普教授那麼像。

斯內普教授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她:「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啊?」羅芝愣了幾秒,怔怔地說:「琦芸,就是之前負責報告的分析師,她就教了我這些。」

空氣死寂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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