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高級的靈植,採摘和保存越繁瑣,如此一來,喻珏找到她這個位置的時間可就長得很了,溫渺有的是時間跟檮杌耗。
一人一獸的距離在慢慢縮短,直到最後五十丈距離,檮杌遲遲不肯邁出那一步。
又這麼走了一炷香,獸瞳里閃過一絲疑慮,試探地將這五十丈距離縮短了半步。
「嗯?」
溫渺發出一聲輕疑,右手摸上腰間佩劍,停住腳步,仔細觀察了一番四周,片刻之後,她放下握住劍柄的手,重新向前走去。
一百五十丈外,瞬息間將兩者距離拉遠至此處的檮杌緊緊觀察著溫渺的一舉一動,明明溫渺表現出了一副有所察覺的姿態,它眼中的疑慮卻散去許多。
又是半柱香後,兩者之間的距離再次縮短至五十丈左右,檮杌抬起前爪跨過那條不存在於現實中的五十丈線,然後又不緊不慢退了回去。
這一次,它只退了一步。
而它的視線中,那個白衣修士像是早有準備一般從儲物袋中一連取出好幾張符激活,隨著靈力的注入,符紙一張接一張化為灰燼。
伴隨著灰燼的,還有兩道發著微光的半圓形護罩和幾道蘊而不發的紫雷。
白衣修士乾脆利落地拔出佩劍提在手上,冷靜觀察四周。
護罩上不知名紋路流轉,看起來堅不可摧,紫雷電芒閃爍,一看就威力不凡。
但這一切在檮杌看來,都不堪一擊。
就連溫渺手上的劍,也沒有它的爪牙堅硬。
檮杌眼中的疑慮和警惕徹底散去,繼而湧上的,是帶著興奮的殘忍和暴虐。
在它淺眠時此人的氣息忽地傳來,它還以為她主動挑釁一定是有什麼把握在手。
但現在看來,只是意外而已。
修士的滋味,它只在傳承記憶中品嘗過,那真是嘗過一次便忘不了的味道啊……
檮杌伏低了身子,已經做好攻擊的準備。
五十丈距離,它甚至連一個眨眼也用不上便能抵達。
嗡!
暗金色的獸影從林中竄出,轉瞬之間便到了溫渺身後,巧合般,溫渺也恰在此刻回頭,與它對視。
一切發生得極快,檮杌還來不及欣賞她眼中的恐懼,就急著張大獸嘴露出寒芒閃爍的一排排鋒利尖牙,準備先咬掉她的頭顱,再慢慢品嘗軀幹。
修士的身軀長年累月受靈氣滋養,那可真是——
香極了。
檮杌的涎水都快順著嘴角流下,獸齒準備閉合的一瞬間,它腦中卻不期然想起了溫渺和它對視的那一個眼神。
那個眼神實在是太平靜了。
就連轉身後意外發現身後有東西的驚訝都沒有,反而像是,像是……
檮杌的心跳突然加快,腦中警鈴乍響!
——像是在說,終於等到你了。
此念一起,檮杌果斷放棄了近在咫尺的血食,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力,打算強制退離此地。
可是,太晚了。
一道劍氣穿過它的身軀一路往後飛去,沿途所過之地,不論原本有多生機勃勃,都變成了一片死地!
如此壯觀一幕,可惜檮杌視線所限,
並沒有看見。
它只知道劍氣已經往身後更遠處飛去,但它的軀體卻沒有任何痛感,難道這一劍偏了?
檮杌疑惑但慶幸地想著,不過,這也成了它最後的想法。
砰!
碩大的獸軀轟然倒地,落地聲卻響起兩道。
仔細一看,原來是獸軀被整整齊齊分為了兩半,兩半獸軀各自倒地,自然也就是兩聲異響。
獸軀的斷面並沒有鮮血或者污物流出,只有一片漆黑,這種漆黑和燒焦的那種黑色並不相同,帶著濃重的死意,尋常人只是看一眼,說不得就會因此而萌生死志。
大名鼎鼎的凶獸檮杌,就這樣輕易死在了溫渺手中。
但細想來竟又意外的合理,對於頂尖劍修的敵人而言,只要一個破綻,只要一劍,就是生與死的區別,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畢竟——
劍修,主殺伐。
溫渺將佩劍收回腰間,這一把佩劍,還是當初喻珏贈予她的那把。
佩劍安安靜靜懸掛在溫渺腰間,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