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如此,他也沒有動筷,而是望著張秀芳的動作,在等待著。
張秀芳走到房門正對的一張小桌子面前。
桌子上擺著一個快要插滿了的香爐,還有一大塊紅布不知道蓋著什麼。
張秀芳小心翼翼揭開紅布,露出一小座銅製的神像。
神像表面的鍍漆完美無暇,看得出有被好好保養著。
張秀芳拉開桌子下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三炷嶄新的香,插進香爐里,虔誠地點上後,雙手合十閉目,嘴裡念念有詞。
「保佑當家的這次出海平平安安,保佑海面上風平浪靜,保佑捕到的魚都又大又肥,保佑……」
屋子裡只有張秀芳的祈禱聲一直在迴響。
王開川沒有一同祈禱,但也閉了眼睛雙手合十,面朝神像的方向,一臉虔誠。
屋裡唯一的異類,就是翠蘭——即使她什麼都沒做。
也正是因為她什麼都沒做,反而使她不同於其餘人。
翠蘭睜著眼睛,維持著一開始的動作端坐在桌邊,默默看他們祈禱。
她的視線掃過閉目祈禱的王開川,嘀嘀咕咕的張秀芳,最後停留在神像上。
神像刻得出離的細緻,連眼角的疤痕也看得清晰。
讓人不適。
……
「翠蘭姐姐!」
一道小鹿般靈動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口,朝著院裡呼喊。
院裡一道正掃著地的影子抬頭,看清了來人,喚了一聲:「槐燕。」
槐燕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此刻對著門內笑得見牙不見眼,興高采烈招呼著。
「山上正在蓋神廟,你要和我一起去幫忙嗎!」
蓋神廟?
翠蘭掃地的手慢了一瞬,而後很快恢復正常,溫聲拒絕了她的邀請。
「家裡的柴火不夠用了,我要去拾柴,你自己去吧。」
她這話一出口,槐燕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焉了下來,可憐巴巴的。
但翠蘭只是看著,沒有絲毫要改口的意思。
「那我走了。」
槐燕一步三回頭,希望能聽見挽留,可是她聽見的,只有一句淡淡的「嗯」。
等槐燕走了,翠蘭繼續安靜掃地。
王開川出海去捕魚了,張秀芳在河邊洗衣裳,現在家裡只她一個人。
小院不大,一會兒就掃乾淨了。
翠蘭從廚房找出一個背簍背上,出了院門往附近的山林方向走去。
她剛剛說的沒有柴火併不是推詞,而是真的已經快沒了。
走出院門,看見的便是一個個相連的簡陋小院。
大多
是木質的柵欄圍欄,如她家一樣的磚砌的院牆反而是少數。
甚至那些屋子都稱不得小院,幾間屋子外面圍上一圈柵欄,便是一戶人家了。
視線越過柵欄,或是從縫隙中,輕易便能看見裡面正在忙碌的人們。
翠蘭並沒有左顧右盼,只是背著竹編的背簍,沿著山路慢慢走著,遠離了這個小小的村落。
山路並不連貫,一截一截的斷開來,常人恐怕會迷失方向,翠蘭卻走得輕車熟路。
距離她發現自己失去記憶那天已經過了五日了。
這五日來,通過她的觀察和探聽,對這個地方有了不淺的了解。
這是一片臨海的小漁村,全村以打漁為生。
村子裡所有人都虔誠地信仰著一個共同的神靈,每日不間斷地向祂禱告。
神並沒有名字,大家都稱呼祂為神,就好像世界上只有這一個神靈。
其餘的村民對這一切習以為常,但是翠蘭總覺得,神應該是有許多位的。
要問她這種莫名的直覺從哪裡來?
她也不知道。
但翠蘭知道,她的這些想法若是說出去,一定會被村裡的人譴責。
哪怕是她的「父母」,也不會容忍她對神靈的褻瀆之語。
整個村子瘋了一樣信仰著這個未知的神靈,哪怕是自己沒有飯吃,也要把糧食省下來用於每日的祭祀。
翠蘭的家境在村中並不算差,也因此,一家人的信仰要格外虔誠些。
她的母親張秀芳是村里數一數二的信徒,堅信是神靈賦予了他們一家富足的生活。
在翠蘭清醒的這五日裡,已經聽見她宣揚這種話不下十遍了。
照理說,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翠蘭也應該是個狂熱的信徒才是。
但每次聽著周圍人的禱告和對神靈的讚揚,她內心都毫無波瀾。
翠蘭想著事情,手上沒輕沒重,在樹上留下一個掌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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