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父皇下令讓齊國百姓都供奉他,他就能實現父皇的願望,哪怕是長生不老也未必不可能。」
「父皇自然不信,雖然那妖師悄無聲息潛入了皇宮,但也不能證明他就是仙人。」
「妖師看出來父皇不信,手一指身後背著的長劍,那長劍便從鞘中飛出,懸在空中。」
「父皇當時大驚,見那長劍無人握著便在空中飛來飛去,信了幾分。」
若是此刻溫渺和喻珏在旁,自然能聽出這不過是修真界中最基礎的御劍術,只要有了築基修為,便能修習使用。
可惜,在聽出沈晴要和沈卓談論私事之後,他們二人便十分自覺的出去了。
對凡人來說,可不知道什麼御不御劍術的,只知道這是仙術!
沈卓自然也不知道御劍術,還兢兢業業地向沈晴重述著他所知曉的,當年發生的一切。
「父皇當時心中已經信了七分,只是更改供奉這個命令一旦下去,他在史書上的功績恐怕得被抵消大半,因而還有些猶豫。」
「那妖師發現父皇還在猶豫,沒有催促他當場做出決定,而是提劍突然殺掉了父皇宮中其餘所有侍候的人,稱其此次前來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七日後他會再來,希望父皇那時已經做好了決定,旋即踏劍離去。」
「而父皇也因著他這一舉動徹底改變了想法。」
「他可能是妖,是魔,但絕不可能是仙!」
「父皇他,絕不允許齊國的百姓供奉這麼一尊邪魔!」
「皇叔那時閒職在王都,時時進宮拜訪,正巧撞見父皇寢宮滿地血污的模樣,父皇便說出了妖師的事。」
「他們二人商議一番,決定先與那妖師虛與委蛇,探探他的底,便拿著他所需求的供奉一事吊著他,對他提出了許多試探的要求。」
「期間倒也給了妖師一點甜頭,找了些偏僻村莊,要求他們供奉妖師。」
「那妖師好像能感知到是否有人供奉他,見著父皇確實做了些實事,也對父皇的要求挑挑揀揀滿足了一些。」
「長此以往,父皇和皇叔也探出了那妖師的底細,其人雖會些控劍之術和稀奇古怪的術法,但也是肉體凡胎罷了。」
沈卓眼裡帶上一絲恨意,面上浮現出痛色:「妖師每次來上一次,便要殺了所有看見他的宮女太監們,以至於後來每到那妖師來的時候,父皇都會把宮中所有人遣出去,免得平白讓人丟了性命。」
「如此拖了幾個月,妖師見父皇成效甚微,失了耐心,言語中開始拿母后和我們作要挾。」
「父皇不必說,皇叔忙於前線,一直未曾娶妻,也是把我們當自己的兒女看待。妖師一番話,直接激起了他們殺掉他的決心。」
「妖師雖會許多古怪術法,但血肉之軀總是擋不住利器的。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父皇謊稱正在準備妖師的塑像,等備好後立刻詔令全國供奉他。」
「以此又拖了數月時間籌備。」
「就快徹底籌備完之際,沒想到那妖師沒了耐心,抓了我去見父皇,要親眼看著他立刻寫詔書並傳旨下去。」
「事態緊急,父皇從妖師手中把我哄騙過去之後,便匆匆啟動了計劃,只是計劃沒徹底完成,還是有些疏漏。」
「皇叔得了父皇遇到麻煩的消息,急忙趕來,但已來遲了……」
「那妖師在重重包圍中含怒一擊,父皇為了保護我,被飛劍穿胸而過。」
沈卓一口氣說到這裡,有些難以延續,重重吐出一口氣,才道:「我那時尚年幼,皇叔便代我攝政。」
「皇叔確實派人找過你們,但絕不是所謂的追殺。」
「那時派出去的人緊隨著你們的蹤跡,只找到沿路的屍體,皇叔便暫時放棄了。」
「後來宮中平定,依舊沒有你們的消息,加上那妖師雖受了重創,但還是逃掉了,更以為你們遭了他的毒手,已經遭遇不測了,皇叔還因此痛苦好一陣時日。」
「但我不死心,等登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派手下的近衛軍去民間搜羅你們的蹤跡。」
「堅持數月,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得到了阿姊你還活著的消息。」
沈晴有些呼吸不上來。
沈卓口中的真相打破了她整整十年的堅持,這讓她怎麼接受?
「那當初追殺的那些人……」沈晴聲音有些乾澀,艱難開口。
「是妖師的手下,他逃走後奈宮中的我和皇叔不得,便對你們下手,那時你們恰巧不在宮中,他沒法親自動手。」
隨著沈卓的解釋,沈晴一雙眼逐漸黯淡。
忽的,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眼裡重新燃起亮光:「不!不對!」
「我從慶國回齊國的路上,遇見過襲擊!聽見胡統領和手下商議時,曾說過刺客的劍招有宮中的影子!」
沈卓聽了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又嘆一口氣:「這件事情胡統領已經報予我知曉了,襲擊你們的,應當是皇叔之前的手下。」
「皇叔雖無意把持朝政,但他的手下中卻有人不甘心,為了推皇叔上位,暗地裡做了不少小動作。」
「被發現之後,皇叔當即處理掉了那批人,但還是有人逃走,也因此恨上了皇室,帶著殘餘的勢力建了個以犼為標誌的組織,傾盡一切地針對皇室。」
「我和皇叔早已發現了這個組織,但其首領藏匿手段極高,雖然我們一直在暗中搜尋,成效卻甚微,沒想到他們會對你們出手。」
「不過也正因為此次出手,被我們的人抓住了尾巴,徹底剿滅了這個組織。」
沈卓解釋完,有些擔心地伸手想去安慰沈晴,但他還來不及觸上,沈晴就從桌上拿起了面具繫上,一言不發,有些恍惚地往帳外走。
沈卓收回手,沒有在意,只憂心忡忡看著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