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個月前,不知怎麼太子一脈得了勢,倉促籌備一番之後便匆匆登基了。
至於原本的攝政王,雖然被壓了一籌,卻還是得了個輔政大臣的名號。
白佑緞胡思亂想著,身邊忽然吹來一陣微風,他一轉頭,看見一個穿著絳色長衫的影子在不遠處坐下。
正好無事可做,他便起了兩分興致觀察。
這一看,白佑緞混沌遲緩的思緒瞬間清明。
身旁這人雖戴了薄紗遮面,但他露出來一雙深邃的眉眼以及高聳的山根都十分優越,光潔如玉的肌膚更為他增色不少,即使同為男性,白佑緞也沒法從他的外貌上挑出不是來。
與他極富衝擊性的樣貌相稱的是一身矛盾的氣質,慵懶中帶著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整個人都透著股養尊處優的勁兒,身上衣裳的料子也不簡單。
不好惹。
這三個大字第一時間出現在白佑緞腦海里。
但又奇了怪了,白佑緞琢磨著,他這個位置都快靠門邊了,按理說不該有什麼大人物在附近才對。
遇見問題,白佑緞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老爹。
嚯,他是一點沒往自己這邊看啊,笑眯眯和那所謂的王兄聊得正歡。
白佑緞:……
他爹一般可不會笑得親切到這個地步,除了在算計人的時候。
罷了,一時半會看起來老爹是顧不上自己了。
白佑緞默默坐著,憋悶得緊。
他本來就是個好動多話的性子,能忍住剛剛一直安分坐著,已是極不容易了。
距離開宴的時間還早,現在正是交際的時候,周圍人都按著圈子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如白佑緞這般安靜坐在案桌邊的還真不多,而先前引起他注意的紅衣人恰巧就在其中。
「這位公子瞧著面生,應當是剛來王都不久吧?」白佑緞忍不住主動搭話。
不知道為什麼,紅衣公子一身衣著和樣貌都十分出挑,但竟然沒什麼人注意到他,不見去主動搭話的。
白佑緞拋出了話題,那人卻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自顧自撐著臉,專注看著一個方向,像是在找人。
白佑緞也不在意,他循著旁邊那人目光一看,發現順著他的視線過去,剛好能穿過屏風邊緣看見部分女眷的席位,一般守禮些的人都會主動避開視線,但這位公子倒並沒有這份意思,目光平淡地掃過一個個席位。
「這次的洗塵宴和我以前去過的都不同,男女在同一處用席,雖有屏風阻擋,但也真是少見。」
白佑緞這一番話出去,紅衣公子也沒分給他半個視線,一雙冷情的墨色瞳孔只默默看著女眷們的方向搜尋片刻,定在某處,不出聲。
看出來他不想搭理自己,白佑緞聳肩,不再說話。
得,自討沒趣。
白佑緞最後看了眼女眷們,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女子,和長公主差不多大,帶她們來的人是什麼目的顯而易見。
嗯?
就在他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穿了一身白衣,一副翩翩公子模樣的男子姿態瀟灑地往女眷那邊去了。
再看女眷那邊,雖然長公主還沒來,但那些小姐們也沒有閒著,自有別的人脈要拓展,都看似鬆弛地圍在一個溫和女子身旁。
那女子姿態端正,打扮並不像周邊人一樣隆重,甚至可以說一聲簡約,只著一身樸素的白衣,頭髮也只是簡單束起來。
她相貌普通,沒什麼記憶點,明明是放人群絕對找不到的樣貌,但周身沉穩溫潤的氣質卻獨樹一幟,腰間系一柄劍,與周圍人格格不入,像個江湖人士。
身邊人與她說話,她雖神色淡淡,卻也都溫柔聽著,給予回應。
白衣男子目標明確,嘴角噙著笑意往那女子那邊去了。
白佑緞看看白衣男子,又看看不遠處被自己父親恭維得滿臉掩不住自得之色的王姓商人。
白佑緞:……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
「不愧是王兄,目標就是高。」白佑緞自語感慨。
「那是誰?」
一道清冽的聲音驀地從旁邊傳來。
白佑緞轉頭一看,周圍除了紅衣公子並沒有其餘的人,但他眼神卻沒有看著自己這邊。
白佑緞遲疑的對著他,伸手指向自己,不確定地說:「問我?」
「嗯。」
紅衣公子目光沒動,依舊望著女眷那邊因為白衣男子引起的小小騷動。
白佑緞這次聽清了,確實是他的聲音。
沒有為他的冷淡生氣,白佑緞好脾氣地想了想他的問題。
王兄在京城的圈子裡小有名氣,喜好參加各個活動,同齡人多少有點眼緣,這些人里唯一眼生的也就那白衣女子了。
想必是這位公子消息不靈通,不認識那人。
白佑緞想好了,開口答道:「那佩著劍的女子,是長公主承認的恩人,對其十分看重,日日與她同吃同行,雖不是官家女兒,但身份不比那低。」
正說著話,他瞧見遠處王兄握著摺扇,不知說了些什麼,逗得小姐們捂嘴輕笑,但白衣女子神色卻不見變化,甚至那本就淺淡的笑意更淡了兩分。
白佑緞一樂:「哎,你說王兄找哪家小姐不好,偏偏挑了個最難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