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人回答,中年男子突然開始掙扎,發出異響,幾人視線都被吸引過去。
溫渺看他一眼,淡聲道:「既然他看起來有話要說,那就先讓他說說吧。」
林二於是上前兩步扯下男人嘴裡的布。
「呸!」
中年男子偏頭吐出一口血沫,隨即轉頭看向阿樂,目光凝重。
「我有要事告知這位小姐。」
阿樂眉心微皺,她並不認識這人。
男人神情誠懇而迫切,道:「這件事情十分重要,絕不能被外人知曉。」
故弄玄虛。
阿樂腦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倒要看看他耍什麼花樣。
阿樂望向林二,若說外人,這裡唯一的外人就是他了。
林二識趣地退出去了,順帶關上了房門。
現在屋內,除開地上被綁住的狼狽幾人,還剩下阿樂、溫渺、喻珏、菖蒲四人。
「這幾位都是我信任的人,你若是真有要事,直說便是。」
阿樂說著,一手悄悄撫上劍柄,蓄勢待發。
一個悄悄擄走菖蒲的人,阿樂對他沒有絲毫信任可言,只要對方稍有異動,她拔劍的手不會有任何猶豫!
卻見中年男人遲疑片刻,一咬牙,垂下頭顱,沉聲道:
「還請長公主回宮!」
第20章 當年
他這話一出,除了不明白意思的喻珏,其餘人都是一愣。
溫渺先是疑惑,而後釋然。
她終於明白初見時阿樂血中的異樣氣息為何那麼熟悉了。
原來,那是國運,是皇室直系血脈身上才有的一國之運。
這倒是她的老熟人了,只是時隔太久,國運也會變遷,再次見到時才沒第一時間想起來。
可慶國皇室一脈素來子嗣淡泊,從未聽聞慶帝有任何姊妹,長公主之稱又從何而來?
溫渺看著阿樂僵立原地的身影,沒有作聲。
「你胡說什麼,我姐姐才不是什麼長公主呢!」菖蒲一臉茫然,下意識反駁。
雖然她年紀小,但也知道,公主那樣的人物,不應該是被錦衣玉食地養著嗎?
可自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和阿樂兩個人蜷縮在破爛的房子裡,靠著阿樂做些零碎的跑腿活和好心人的施捨,飢一頓飽一頓苟活著。
直到遇見了溫姐姐,她們倆才算有了個人樣。
所以說,姐姐怎麼可能會是長公主呢?
中年男子並不理會菖蒲,說完那一句,他又抬頭看著阿樂,態度謙恭,道:「聖上思念親人,特遣我等尋長公主回去。」
一旁的喻珏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長公主是什麼?聽起來是種特殊稱謂。
他剛想問問溫渺,卻被溫渺拉住手腕,還沒出聲就被打斷了話頭。
溫渺輕輕搖頭,示意他噤聲,於是喻珏也就壓下心中疑惑,默默觀察。
無人應話,一時間,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少頃,阿樂才開口質問:「你們是什麼人?」
中年男子道:「我等是聖上麾下一支近衛軍,有信物在身,勞煩長公主鬆綁,卑職好將信物交付於您。」
阿樂心亂如麻,也顧不得他是不是在玩什麼花招了,一劍斬斷他身上繩索。
噌!
綁得結實的繩索寸寸斷裂,卻未損及皮膚一毫!
這一手使地上幾人包括那中年男子都露出驚容,但好歹還記著要事。
中年男子沒了束縛,從懷裡掏出一物,單膝跪地呈上。
溫渺在一旁看得清晰,是一塊尋常的半掌大三角木板。
阿樂看見木板,人卻徹底呆住。
她定定看著,半晌,才抬手接過,啞聲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那是溫渺從未聽過的複雜語氣。
慚愧、擔憂、思念……
這些錯綜混亂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繞成一個怎麼解也解不開的線團。
中年男子忠心耿耿模樣,道:「聖上如今親政不久,一切皆好。只是過于思念親眷,以致食不下咽,特派卑職出來尋找。」
說到這裡,他話音一頓,掃了眼溫渺幾人,猶豫道:「不知除長公主外,可還有其他人在世?」
他這話實在不是很委婉,阿樂聽了,眼神中透出些暗淡。
她拉過一旁的菖蒲:「這是我的親生妹妹,菖蒲。」
「如今……只餘下我們兩人了。」
然後又看向溫渺和喻珏:「這二位都是我的恩人,幫了我許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