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接話,或者說,沒人敢接話。
酒樓里陷入死一樣的寂靜中。
噠、噠——
一道人影跨過大堂門檻。
「打一斤竹酒帶走。」
像是根本沒注意到這裡古怪的氛圍,那聲音溫和又不緊不慢地道。
有客暗地裡打量,那人一身白衣素淨得很,沒有任何花紋和繁雜的配飾,只在腰間繫著一個簡單的荷包還有一柄長劍,瞧著是位溫潤如玉的俠客。
不是尋仙閣的人就好。
來人一番話成功打破了沉默,客人們聊起了家長里短的話題,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總算熱鬧起來。
溫渺放下一兩銀子,不在意這算得上因自己而起的喧鬧,找了個空位安靜坐下。
「好勒!您稍等。」掌柜利索收下銀子,招呼跑堂的小二去打酒。
酒樓的竹酒在小小的鄴城非常有名,號稱是喝了以後能回味三日不絕,哪怕是老饕嘗了也說不出什麼錯處。
只是其價格高昂,尋常人家是喝不起的,往往專供城裡那些達官顯赫享用。
沒等一會兒,小二拎著酒出來了。
這竹酒僅是外表就與普通酒不同,盛在一節翠綠的竹筒里。
特製的竹蓋擰得很緊,聞不到酒的辛辣,只有竹的清香。
為了方便攜帶,竹筒頂上特意留出來一截打上了兩個小孔,拿一股草繩從兩邊穿過並繫緊,便可以提著帶走。
溫渺接過竹酒,道了聲謝,向外走去。
「公子慢走,下次再來啊!」一個夥計剛巧拎著桶水從外面進來,忙給溫渺讓了位置,滿面笑容地招呼了一聲。
溫渺平靜走過,並沒有要糾正他這話的意思。
身後隱約傳來掌柜的斥責:「什麼公子,那是位姑娘!臭小子你這嘴怎麼就是管不好!」
然後是那夥計的討饒聲:「啊?別別別!爹你別動武啊!我現在去道歉還不成嘛!」
也不怪夥計看走眼,溫渺一身連襟寬袖白衣,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行走時脊背挺得筆直,身量又高,特別是那張不見表情的冷淡臉龐,偏向中性的樣貌不說話時當真是男女難辨,有股若有似無的……
神性。
等到夥計放下水桶匆匆趕到門口時,那道白色的身影已是一絲蹤跡也無,他算了算時間,困惑地撓撓頭:「奇怪,人呢?走這麼快?」
……
另一邊,溫渺已到了一處市集,白色的身形悄無聲息出現在人群中,沒有引得絲毫注意。
溫渺沿著街慢步行走,耳邊商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一副熱鬧之景。
「剛出爐的包子唉!熱氣騰騰的肉包子!五文錢一個!」
「來兩把黃花菜,便宜一點兩文錢算了!我再拿點別的菜。」
「娘!給我買糖餅!」
……
在這些嘈雜卻滿帶著煙火氣的聲音中,溫渺長睫微垂,莫名想起了酒樓漫長的無聲時刻。
眾生百態,莫過如此。
一襲白衣穿梭在擁擠的人群里,卻無人能粘得分毫,就這樣悄然離去。
……
距離鄴城不到十里之處,有一條延綿的山脈。
山中林木密布,時有大蟲出沒,因而被附近的百姓稱為嘯虎山。
當地人對嘯虎山敬而遠之,自然也不會知曉這人跡罕至之地,多了一條隱蔽小路。
溫渺走在小路上,遠遠便感知
到家中多出了一道氣息,她腳步微頓,隨即恢復正常,暗嘆一聲。
自己剛去買了好酒,就來了客,這人也太會挑時候。
縱使知道有客已至,溫渺也沒有改變自己的習慣,還是和往常一般不緊不慢地走著,眼前一座雅致的林中小院愈來愈清晰。
溫渺推開院門,一襲青衫的男子氣定神閒地坐在院裡石凳上搖著扇子,一見她,就面色熟稔地揚著眉調侃:「喲,阿渺去買了些什麼好東西?不知道我這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能否有幸嘗一嘗?」
溫渺將竹酒往桌上一放,去庖屋裡拿了兩個小酒杯出來,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不愧是玉虛真君,我才在此處定居一月有餘,你就找來了。」
這個名號聽起來有些怪,不像是人名,倒像是某種稱號。
若將其看作稱號也不算錯,此方世界除去常鱗凡介,還有一種超脫凡人的存在——他們以靈氣為基錘鍊己身,抬手間摧山崩地不在話下,宛若神明,有典籍記載其名為修士。
然修士傳承斷絕已久,在此界早已成了語焉不詳的傳說。
溫渺二人,便是傳說中的修士。
被喚了道號的林梓晟輕笑,合上摺扇:「不是說閉關嗎?怎麼還閉關到凡界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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