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她擬好的計劃,今日天沒亮時,娘親便會服下那假死藥,靜待藥性發作後便是清晨。
娘親一貫起得早,白日院內的女使未見到她,定會起疑,派人去屋內查看時人便已沒了氣,這事兒很快就能傳到月夫人耳朵里。
溫雪一無家世,二無寵愛,又恰衝撞了月夫人精心準備許久的中秋節宴,女兒還是個不聽她操縱的性子,她自是對她厭惡至極。
果不其然,月夫人並未打算好好為她料理後事,只差使了兩個干粗活的下人,趁夜深人靜時,將她扔去城外的亂葬崗。
月思朝雇了輛馬車,匿在樹影里,親自守著月府的小門。
她都想好了,待接到娘親,確保她安然無恙,便把她帶回一處安全之地暫藏,待明日中秋節宴,以思母為名不請自上月府,問月夫人要人。
月夫人自是給不出的。
待過段日子,風平浪靜些許,她便把娘親接回她的宅子裡,對外只宣稱她思母入魔,所以尋了個替身養著,聊以慰藉。
今日之事關乎日後能否讓娘親徹底改頭換面地活在世間,因此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她猶豫數日,最終還是決定不告訴慕昭。
以她對他的了解,若他知曉,定不會讓自己深更半夜親自來這種地方接人,八成會指派他的屬下,並且強硬地告訴她安心。
可事關她的娘親,又是她多年大計,她怎麼能安心?
若是不慎留下什麼破綻,便會徹底功虧一簣。
打更人的更聲不知敲了幾遍,小院的門終於「吱呀」一聲響起,一輛滿是茅草的板車就這樣緩緩使出月府。
興許是心虛,駕車的二人並未四處留意,只把車趕得飛快。
待他們走得遠了些,月思朝趕忙駕車跟上。
未免被人認出,她今日特地換了身夜行衣,又披了件墨黑的兜帽,如不細看,只會當她是一個瘦弱的男子。
她跟著他們一路使出了城門,不知過了多久,見他們停在了一處幽黑之地。
此處三面環山,山體呈傾倒壓迫之勢,黢黑的岩石仿佛隨時便會坍塌,把亂葬崗變成一處真正的埋骨之地。
因著夜裡與白日的溫差,升騰起些許薄薄白霧,月思朝光是看著,便覺得胸口發悶,有些透不過氣。
好在不止她會恐懼,那兩位打雜的下人放了板車,連雜草帶草蓆里裹著的人通通一倒,便倉惶駕車往城裡趕,一邊趕一邊唾道:「趕快回去吧,真晦氣。」
等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她這才從陰影里走出來,憑藉著記憶走向先前他們「拋屍」之處,忍著難聞翻找半晌,從草蓆里扒拉出還算體面的娘親。
她趕忙餵她吃下解藥,長長舒了口氣。
僅需一盞茶的時間,她便能轉醒了。
先前她提心弔膽,緊繃著精神,便沒覺得怎樣,如今驟然放鬆了些,忽覺得此處萬籟俱寂,只有幽幽螢火和慘白月光,實在是有點嚇人。
緊接著,比寂靜更為嚇人的東西出現了。
她身後竟響起了細微腳步聲。
背後頓時起了一層冷汗,她攥了攥手,回過頭去,見是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有手有腳,不是飄的。
她知道有些好吃懶做之徒是靠扒死人身上的值錢物件謀生,想必他們此時前來,為的就是這個。
如今人與鬼誰更可怕,她也說不清。
她默默從袖中掏出匕首。
倆人遠遠便瞧見一道模糊跪坐在邊上的身影,起初還以為是多了只木樁,誰料看見那木樁還會動,其中一人率先跳起來:「鬼……鬼啊!」
「鬼什麼鬼?」
另一人的膽子顯然要大些,用手肘戳他一下。
「都幹了這麼些年了,若是有鬼,咱們早纏上了,過去瞧瞧。」
月思朝見兩人離她愈發地近,心裡頓時有些著急。
若他們只是圖財倒也好辦,可這些遊手好閒之人,大多都是亡命之徒,她們又是女子,他們在這荒郊野嶺之處見色起意也說不定。
娘親還未醒,她很難帶著她躲起來。
但她已餵了她解藥,斷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等她獨自轉醒。
娘親性子怯懦,她會嚇壞的。
罷了,能拖一時是一時。
等娘親醒了,她們就是兩個大活人,總比她一個活的帶著一個昏迷之人要好得多。
她抿唇想了想,如今只好從那個怕鬼之人下手了。
她沒多想,狠了狠心割破手指,把血珠抹在眼睛下面,和著風聲,嚶嚶哭了起來。
「……嗚嗚,我們死得好冤……」
哭聲飄入男子耳中,他嚇得不敢往前走。
「王哥,真是鬼……我今日不去了。」
「我就不信真有鬼!」
那姓王的男子嘴硬著,壯膽繼續往前。
他一把按在月思朝肩上。
「喂!」
她回眸,月下,是一
張慘白的臉和掛著兩行血淚的眼睛,眸中蘊著冷意,正直勾勾地越過面前男子,盯著遠處的男人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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