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是她買的那冊《牡丹魂》嗎?
合著他偷偷拿走了。
這下她更有底氣了。
「你怎麼可以說它是淫/書,它明明是一冊靈異志怪向的話本。」
他揚了揚下巴:「那你有本事念出來。」
她翻開扉頁,大聲念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嗯?似乎哪裡有點不對。
她眉心微蹙。
也許是講一對戀人殉情於牡丹花下,最後做了一對眷侶鬼的故事。
翻至首段,她繼續念道:「話說政和年間,山東東平府清河縣有一破落花匠,二十五六的年紀尚未娶妻,自小沉默寡言,循規蹈矩,有一手家傳下來侍草弄花的技藝。」
「祖上曾得聖上青睞,進宮傳授侍花秘訣,奈何後來得罪權貴,最後家道中落,只得守著滿園的花草過日子。」
她抬首對慕昭篤定道:「我可是個寫話本的,看了開頭我就知道,這大抵是一篇勵志逆襲文,講花匠如何自逆境中涅槃重生。」
「你可能不大看這些,所以不曉得。」
「給男人寫的話本若想暢銷,其中必得有幾個風情各異的女人,且皆得對他情深不渝,畢竟大多數討不到老婆的男子,都要靠這種書滿足幻想。」
「但到了關鍵時候,幾乎都戛然而止,不能寫得太過露骨,否則便會有去蹲牢子的風險。主要還是得寫好他的事業。」
不過這樣的故事滿大街都是,那老闆居然把它吹得神乎其神。
果然,女子絕不能輕易相信來自男人的推文。
慕昭道:「你再往下讀讀。」
「這一日,他正坐在院中,拿著澆花的水注子,親自在牡丹花下澆灌。忽見花枝搖曳,化作細腰,花苞微顫,化作玉股,在澆灌之下竟緩緩綻,綻開……」
玉股綻不綻開的她不清楚,她反正是要裂開了。
合著是這麼個《牡丹魂》啊。
牡丹化作美人,與他春風一度,且毫無鋪墊。
她沒好意思再念下去,只顫顫巍巍地往後翻,翻至書中配好的工筆細緻的春宮,臉上已然熱得冒泡,腦袋裡嗡聲一片。
慕昭見她直勾勾地盯著圖中的男人,默不作聲地自她手中抽走,頗為不滿地合上。
有什麼好看的。
沒他生得俊,也沒他長得大。
「這還不露骨?」他淡聲問。
「露……但……這真的是一場誤會。」
她臊著臉,把來龍去脈同他說了一遍。
「我也是被那老闆誆了。」
慕昭:「……」
誤會,誤會,同他有關的皆是誤會。
「你不是說你聰明嗎?你聰明你還被人誆?」他沒好氣道。
似是要向他證明自己,月思朝道:「可我真覺得我挺聰明的!」
「那日在花樓撞見你之前,我在捉賊,女子的裙擺太小,不方便邁大步,我便即刻拿石頭給割出了幾條口子,跑得很快,真的把錢袋尋了回來。」
「難道沒有一點點聰明嗎!」
慕昭默默凝著她。
……她說什麼?
花樓遇見她那次,她衣衫不整,並非蓄意勾引他,而是為了方便捉賊?
「還有城門前那次,我並非故意攔你——」
「閉嘴。」他開口打斷她,盯了半晌,忽然開口,「所以,你從來沒想勾引我?」
勾引?
月思朝被這個詞驚住了:「沒想。」
說完,她忍不住蹙起眉頭:「我怎麼會想著勾引你呢?我好歹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那時候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我若真的喜歡你,也該去了解你的喜好,投你所好追求你,與你表明心意,再問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當然,我那時並沒有要與你在一起的意思——」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他發現他並不想聽她解釋什麼。
反正沒一句他愛聽的。
之前他還在氣她喜歡季述,卻不擇手段地想嫁給他。
是個詭計多端、滿心算計的女人。
如今隱約知道,這些所謂的「不擇手段」,竟皆是他的一廂情願,他居然荒謬地希望那些蓄意勾引並未作假。
起碼她是個圖他些什麼,且三心二意的壞女人。
而不是一個真誠勇敢,樂觀善良,卻愛慕另一個男子的小姑娘。
大婚前,他曾派人私下調查過她,知曉她在月府過得不好,小時候挨餓受凍是常事,甚至病了也無人請醫。
被月夫人欺負的庶女不止她一個,可偏偏她什麼苦都願意吃,憑藉自己在外攬活,硬生生養起了她的小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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