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唯有凌川。
家中無主母,大小瑣事一向都是他倆商量著打理,若她能早些進府,多少也可以幫襯些許。
就這麼辦吧。
慕昭覺得他已然周全至極。
他算了算要準備的東西,默默凝著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最快也要七日,你能忍住嗎?」
忍住對他的過分渴望。
她見他終於鬆了口,如釋重負笑笑:「好,我等你。」
他亦長舒一口氣,起身道:「那你隨我去麟德殿一趟。」
月思朝遲疑了一下。
「這不合適吧?」
麟德殿是懷寧郡主生辰宴的主殿,帝後與一眾皇親國戚皆在其中。
依著她的身份,只能在殿外與之同樂,是不能進入殿內的。
更何況她剛和懷寧郡主發生了些不快,她不想送上門去自討苦吃。
「有我在,沒什麼不合適的。」
他率先往外走去,見她仍在躊躇,抬手攥住她的手腕,領著她一同邁上了宮道。
脈搏在他的指尖瘋狂跳動,掌心的溫度將她禁錮在他身邊。
她只能這麼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垂首凝著他腰封掐出的勁瘦腰線,再之下全是長腿。
「……你帶我去那兒幹嘛呀。」她小聲道。
他看著她那不成器的臉紅模樣就懶得解釋。
「別管。」
月思朝就這麼被他一路拉進了麟德殿。
殿內本在歌舞昇平,觥籌交錯,卻被慕昭的來勢洶洶突然打斷。
他把她帶至殿中,大掌按住她的肩,附耳輕聲道:「你先跪著。」
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息惹得她更為緊張,她不明白他意欲何為,只好下意識俯身跪地。
舞樂之聲戛然而止,周遭的目光悉數朝她這邊望過來。
她不敢抬頭,餘光瞥見主位之上的那抹刺眼的明黃,更是大氣不敢出,只依他所言跪在地上,把腦袋埋得很低。
而後她感受到他亦跪在了她身邊。
「臣想請陛下賜一道旨意。」他音色沉沉,難得鄭重。
……旨意?
他們王侯將相納個妾,還要特意請旨嗎?
月思朝不解。
懷寧手中把玩著酒杯,聞言饒有興味地看嚮慕昭無甚情緒的面容。
他定是撞見了她與旁人行不軌之事,覺得她冒犯天家威嚴,想要處置她吧?
其實往日裡的宮宴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男女苟合之事。
慕昭從不會這般大動干戈,他只會冷眼旁觀。
他今日動了氣,說明他的確在意她。
心中酸澀一閃而過,好在懷寧很快說服了自己。
在意又如何?
事已至此,月思朝已然和他再無可能,他心中定是厭極了她的水性楊花罷……
「愛卿想請何旨意?說來聽聽。」
前方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傳入耳中。
她只聽身旁男子淡聲開口:「臣特請陛下,賜臣與月庭月大人之女月思朝擇日完婚。」
懷寧微微上揚的唇角一滯,「啪」地一聲把酒杯重重放在案前,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月思朝身子一歪,險些失儀。
……他他他,他在說什麼?請旨?與她?完婚?
她沒聽錯吧?
不是做妾嗎?
還未等陛下出言,懷寧貿然制止道:「陛下,不可!」
繼而她看嚮慕昭,眸中蘊著不甘:「她都這般了!你為何還要娶她……是想替她遮掩嗎?」
慕昭沒搭理她,卻敏銳察覺了懷寧話里的不對。
什麼叫「她都這般了」?
月思朝與他那般,懷寧又怎會知曉?
發生的這一切同懷寧究竟有沒有關係?
……難道是他先前想錯了?
他蹙眉看向身旁一動不動的纖弱少女。
可天子未語,他自不能出聲,總不能同懷寧一般失了分寸。
「之意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你這樣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我的臉麼?」
皇帝深吸一口氣,不悅地看向懷寧。
她真是被寵得愈發無法無天,甚至都不把他這個天子放在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