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這個人哭起來就容易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哭到抽噎為止,李隨的胸前瞬時被浸濕一大片。
哭到最後鼻涕眼淚一起來,李隨從床頭抽屜里拿出紙巾,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幫她擦乾抹淨。
「到底怎麼了?」他看著眼前一抽一抽的秦意,愣怔了半晌。
李隨沒有對付女孩子眼淚的經驗,準確的說,是基本沒有什麼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
看秦意不說話,他急的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是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開心了?」
本來已經漸漸控制住的秦意聽到他說這話,一下子哭的更凶了。
李隨被這些眼淚折磨的沒有辦法,他雙手把人擁在懷裡,下巴抵在秦意發頂,有些無措的說:「哪兒不開心了?你直接跟我說啊,別哭了。」
沉默片刻,調整好的秦意才悶悶的開口:「我就是突然想哭了,眼淚不是能排毒嗎。」
李隨默默的坐在床邊看著她,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他打算起身去拿條毛巾讓她擦擦臉,誰知剛一動,秦意就一把把他拉住:「不許走。」
他只好原地不動,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不走。」
等秦意徹底平靜下來,她看著李隨身上被自己弄的一塌糊塗的衣服,不由得羞紅了臉。李隨拉過她的右手,輕輕摩挲,低低的問:「到底怎麼了?」
她用力回握他的手,輕摳他溫熱的掌心,聲音沙啞:「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李隨又是一怔,隨即想到,文件是陳雨交給他的,而陳雨又和秦意呆了很長時間,原來如此。心裡涌過一股熱流,這種溫暖或許缺席太久了,久到令他竟也有些微微鼻酸。
他又揉了揉她的臉頰,「放心,現在除了你沒人能給我委屈受。」
聽到他這話,秦意一時哭笑不得,「你真要出錢給那孩子治療?」
第36章 第36章允許你重色輕友
秦意問的直接,沒有彎彎繞繞,他抿了抿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
時至今日,李隨很確定,他對於李志確實沒有一丁點父慈子孝、血濃於水的感情。不是因愛生恨,也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內心毫無波動。
小時候他也傻乎乎地問過姥姥姥爺,為什麼自己的父母不能陪在自己身邊,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
後來大概是從四年級開始吧,他不再問這些傻問題,本就和父親不熟悉的他,腦海中那些微存的記憶也開始慢慢模糊。
不過這麼多年,他們倒也不是一次面也沒見過。
五年前,姥姥姥爺因病相繼離世,因為疫情的原因遠在國外的母親無法第一時間回來見兩位老人最後一面,也自然沒有辦法操辦後事。
剛進入醫院實習的李隨雖然已經成熟擔事,但畢竟還是個初入社會的孩子,尤其這兩位離開的還是他朝夕相伴的至親。
不知道誰把消息傳到了李志的耳中,他千里迢迢趕到京市,里里外外張羅,主持大局,送了兩位老人最後一程。這是他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李志像一個父親的時候。
窗外停了一天的雪又開始飄落,在玻璃上凝成細小的水珠,窗內溫暖明亮。這幾年他都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上一次心疼鼻酸是什麼時候?好像是他主刀的第一台手術,一個年僅8歲的小男孩兒,因為送醫不及時而失去了自己的右腿,他看見男孩兒和雙親在病房內抱頭痛哭。
直到幾個月前遇見秦意,他也不敢想像自己能遇上一個像姥姥姥爺一樣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李隨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再次將秦意圈至懷中,雙臂緊緊收攏。
不知過了多久,秦意終於聽見他的回答:「我只是不想他再次失去做父親的資格。」他聲音輕鬆不少,「況且,這個病花不了幾個錢,放心吧。」
秦意聞言皺眉抬頭,這話怎麼聽的總感覺哪裡不對,她憋了半天總算轉過腦筋:「誰..誰擔心這個了!」她瞪圓眼睛:「又不是我的錢。」
見她徹底平復了情緒,李隨笑道:「不哭了?我去給你拿毛巾擦把臉,你們小女生不是天天強調護膚嗎,你臉都被哭幹了。」
秦意驚訝:「這你都知道?還有哪些小女生?」
「我們醫院那些護士天天聊。」他邊說邊走向衛生間。
這晚李隨終究沒去書房,怕小姑娘又東想西想,再哭一出,誰也受不了。他沖完澡回來,發現秦意已經睡著了,只是眉頭還微微皺著。這回可算是明白為什麼以前陳海那麼肯定的說女人就是水做的了。
夜裡李隨睡的很不踏實,秦意睡相實在糟糕,被子剛蓋好就被踹開,反反覆覆五六次。他時刻盯著,每一次踢開他都第一時間蓋回去,不捂點汗出來身體怎麼好。折騰到後半夜秦意終於熟睡消停下來,他才放心的合上雙眼。
反倒是秦意,這一覺睡的神清氣爽,睜眼的時候天還未亮,她看了眼身邊還在熟睡的人,小心
翼翼躡手躡腳的翻身下床。
走到廚房,冰箱裡還剩兩個西紅柿,她打算做一個西紅柿雞蛋面當早飯,打開手機瀏覽一遍教程開始行動。
先將雞蛋打散炒熟盛出,再將西紅柿去皮切丁下鍋炒至出沙,把雞蛋倒進去一起翻炒。炒熟後鍋中直接倒入開水煮麵。
出鍋前再撒點香油蔥花,大功告成!
秦意把碗端至餐桌的時候,李隨剛好洗漱完。
「快來嘗嘗本大廚的愛心早餐。」她進屋拿出兩雙筷子,激動的等對方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