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斷認輸,立刻反省。這樣擅長查漏補缺的敵人一旦放走,必成禍害。
白辰心中警惕,對於第三點卻是不解道:「我確實想不明白,你為何要讓陸問去滅殺天狼族暴露行蹤?」
人族對天狼族心懷芥蒂,白辰作為妖王也不可能滅殺妖族去安人族的心。天狼族活著才是大雪山與天道盟之間的一根刺,甚至還能起到打劫人族商隊妨礙雙方交流的作用。若白陌將他們留下,一定能狠狠噁心白辰一把。
這樣的失策不是白陌作風,他對那一子昏招卻不見後悔,只是平靜道:「因為我恨他們。」
這話說得奇怪,白陌卻是將視線投向了書柜上那一卷卷修好的人族史書,這才繼續道:「天狼族千年前屠滅人族多處城池,連老幼都不放過。百行首為寫《修真史》日日統計當初傷亡,所見所聞皆是慘案,心中怎能不恨?」
終究百行首才是本體,即使只是單方面讀取記憶,他的情緒也能潛移默化地改變化身想法。
站在書架前的白陌收了輕浮神色,乍一看仿佛還是昔日的百行首,有著仕族的清高,又發自內心地以人族為傲。
那是白陌幼時曾希望自己長成的樣子,如他的老師方歲寒一般溫文爾雅,憂國憂民。
狐狸洞悉人心,白陌一瞬間就明白了白辰的想法,回頭便道:「放心吧。百行首是戲中之人,而我,是戲台下的看客——白陌。」
那隻狐狸敬仰方歲寒,最終卻長成風凌的樣子,因為,還是這樣更加快樂。
風凌有千萬個不好,唯獨有一點讓白陌銘記終身,那就是誠實面對自己。
比如現在,他知道自己不想死,於是便對白辰輕聲道:「我不止有辦法聯繫四海天子,還知道人族很多機密,就連妖族古髓的奧秘我也知曉。
如果你把我交給天道盟,我就將徐天倉馴服妖族的秘法全都傳給人族。」
這是實打實的威脅,白辰的尾巴一瞬間甩出,立刻如白綾一般卷上他的脖頸。
然而,白陌竟是一點也不慌,甚至不做任何掙扎,只是繼續道:「好侄兒,別動殺心。我不挑食,你把我帶回雪國每日一碗白飯養著,一定能派上用場。畢竟,我父親就要從天上回來了。」
先是以舊物激起白辰仇恨,又道出百行首所為企圖共情,如今還威逼利誘,而他所求竟只是被白辰關起來。
白辰微微皺眉,總覺有什麼陰謀,「這就是你的緩兵之計?投降?」
「錯,是投誠。」
白陌神色依舊坦然,趁機掙脫狐尾桎梏,又是將一個玉瓶放在白辰面前,「這一瓶海獸汁液可以要風氏子孫的命,是對付風十七的殺招。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若是針對風氏後裔的毒藥,無疑對秋小寒有效。將這送給天道盟的敵對勢力,著實是份大禮。
白辰沒有去拿瓶子,只問:「條件。」
白陌聞言一笑,又湊到白辰跟前,用引誘的語氣道:「我的能耐你是知道的,你保我一命,我奉你為主。今後你我聯手,再加上我父白微滅殺仙魔的武力,定能建造出一個橫掃天下的妖族帝國。」
白陌在暗可亂天下,百行首在明亦能治天下,他的本事早已得到事實認證。這樣的狐狸願意稱臣,於妖王無疑是頂尖的誘惑。
而白辰,正是一個為了雪國可以放棄一切的妖王。
妖王嘛,最愛的終究是整個妖族。
白陌很有信心,眼裡的誘惑之意越發明顯,甚至伏在白辰耳邊輕聲道:「若你放不下仇怨,也可將我打入牢獄施以酷刑,甚至可以用各種手段——睡我。」
白辰雖知白陌這狐狸是沒底線的,卻不想他連這種話都能說出口,趕緊用尾巴把這瘋了的叔叔推遠,滿是不可思議道:「我來寒門的路上想了三天三夜你到底還有什麼手段可以逃離,卻沒想到,原來你的後路是我。」
「好侄兒,把我掌控在雪國,你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處置我,也有數不盡的地方用得上我。」
白陌雖被嫌棄仍是笑意盈盈,語氣也是勝券在握,「我懂的,在李劍仙面前一個字都不會說。你不用時,白陌只是牢獄中不肯開口的妖族罪犯;當你需要了,我換個名字便是你對付人族的最佳幕僚。」
果然不愧是最擅長陰謀詭計的狐狸,竟連後路都給白辰想好了。
而他好像還覺得自己不夠周道,又從暗室拿出一整套裝備送與白辰。
「天權滅靈丹,天道盟用來對付極惡修士的最終手段,服下只需一炷香時間就能廢人修為並終身無法修行。」
「剝皮抽筋刀,廢經脈斷妖骨去毛皮皆是趁手,黑市修士最愛用的捕獵利器。」
「無解鴛鴦鎖,魔修為困住情郎所制的秘器,一但扣上便無法解除,終身與鎖鏈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