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從李無名嘴裡說出來白辰還真不習慣,只覺天氣更冷了,身後的九條尾巴和耳朵一齊抖了抖,當即就選擇趕人:「你們既然無所事事不如去催一催魔魁的畫作?為了早日掌控靈域之風,我需要靜心修行。」
大雪山的無上畫室已經建成,這些年不止展示了畫絕先生諸多新作,人族不少畫師亦是受邀到來。如今尤姜既然隨付紅葉來了,白辰自然也向他約了本月的畫聖展。
調理靈域確實需要靜心,付紅葉也就不打擾他了,這便用龍爪勾著李無名去往海邊樹屋。
只不過,對於被趕走這個待遇,一直被世人喜愛的長安天子還是抱怨道:「都怪你,害得我這個師父都被趕了。」
李無名可不信白辰真要趕他,可惜龍是人族圖騰,他被龍爪子帶走也不能無禮拍開,也只能回以嫌棄眼神,「若不是有你這個外人在場,只要我上手按住他的耳朵,他就能心無旁騖地入定。」
付紅葉這輩子都沒聽過這種入定法,藏在藤蘿下的耳朵下意識抖了抖,立刻收回爪子用葉子擦了擦,只道:「你們劍仙的癖好著實怪異,我得離你遠一些。」
第159章
尤姜作畫的樹屋就位於最適宜觀海景的一處山崖, 乃是付紅葉親自播種催生而成。樹屋由始至終都未經歷任何雕琢,作為門窗的樹洞和用作桌椅的靈芝都是自然生成,還纏了淡紫藤蘿用作門帘。
只憑一座樹屋, 便可看出長安天子對靈域的控制力與雲側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這隻黑心老龍, 嘴上說著退隱山林不問世事,手上的功夫倒是一點也沒落下。
李無名一眼就看出了付紅葉較之三年前又有了突破,不過他也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兒,此時只對屋中的魔修笑道:「前教主,畫絕先生近期沒有新作, 我們的無上畫室只能靠你撐著了,你可別放我家小狐狸鴿子啊。」
魔修素喜奇裝異服,似獨活那般渾身大綠還算是正常的, 當年尤姜那一柜子配色堪憂的披風可是至今都讓上了年紀的老修士難以忘懷。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死一次道侶就能拯救審美。如今尤姜出門倒是沒再攜帶那種紅配綠再掛幾朵粉紅牡丹的艷麗披風,僅是一襲簡單黑衣, 雖然黑髮還是隨意披散著懶得打理,眉目卻不輸大雪山任何妖族。
然而, 由於他過去給劍仙造成的衝擊委實過大,李無名至今只要一見此人就會想起那詭異的披風,並且下意識就想掏出白辰好生看著, 治癒他可憐的眼睛。
李無名第一次見到尤姜還是魔教成立時他跑去看熱鬧。尤姜可不記得自己還憑本事「驚艷」過一代劍仙,此時只道:「雪國早已聲名遠播, 現在也不缺一個畫室吸引人流, 你急什麼?」
人族的雲遊修士素來愛新鮮, 自從第一批修士忐忑地來到大雪山又盡興返回, 雪國便成了修士雲遊歷練的熱門地段,來客可謂絡繹不絕。
或許建國初還需以畫絕先生的名號吸引愛畫修士, 如今卻是修士遊歷雪國之餘想著來都來了,便去無上畫室順便看畫。
縱使今非昔比,白辰卻沒有忘記最初的承諾。無上畫室至今一文不取,白辰更是將畫絕先生留下的技法心得以碑文展示在外牆,這些年倒是為畫壇培育出了不少寒門新秀。
這些事李無名都看在眼裡,知道白辰對此事是上心的,聞言便道:「雪國建畫室時答應畫絕先生每年無償分享名家畫作,狐狸的記性素來比人好,你不交畫他可睡不著覺。」
尤姜少年便得畫聖之名,對士族孤芳自賞的風氣比誰都清楚。琴棋書畫這樣的風雅事素來都是用以區分階級的工具,莫說平民百姓,就連王侯貴族,若不是士族認的自己人,那也是不配學的。
口口聲聲都是修身養性,私底下卻連用的筆墨都要分個高低貴賤。明明為了清高之名一言一行都在裝模作樣,卻熱衷於抨擊他人追名逐利。
尤姜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樣虛偽的士族,所以他的畫寧可掛在漠北的廚房也不進行拍賣。
他只是沒想到,打破這千年壁壘的竟會是妖族。
「過河拆橋之徒本座見得多了,沒想到一隻狐狸竟會信守承諾。」
魔修說話不存在溫和有禮,不罵人就算是心情好了。付紅葉早已習慣魔教風氣,見尤姜神色頗為冷淡,這便對李無名解釋道:「別在意,他來時剛揍了三長老一頓,現在不大待見狐狸。」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商月狐便點爆了尤姜的脾氣。魔教前教主把筆往桌上一摔,立刻怒道:「本座在位時窮盡渾身解數尋求飛升之法,老瓜皮分明知道天魔境是什麼貨色,卻隻字不提。欺瞞教主便罷了,還不肯說出那個拋棄他的女人是誰,簡直丟盡了魔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