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山莊滿地都是月靜流耳目,月星石的隱藏就此被戳破,這一支不聽命於月靜流的勢力便展現在了大莊主眼前。
月氏是水月山莊永遠的主人,一個被收養的二莊主卻擁有比大莊主更強大的勢力,月靜流怎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就在月星石外出向天道盟申請更多辦學援助時,月靜流便帶人將整個小院一網打盡。
月靜流很少在外界露面,那是月落塵第一次與她相見。終身未嫁的大莊主依然保持著少女姿態,她愛穿嬌俏的淺粉和淡藍衣裳,髮飾也多是可愛的小毛球。月落塵被人押著拜見時,月靜流正坐在鞦韆上撫摸著一隻白色貓咪,笑得天真無邪,說出的話卻只有殘酷,「選吧,小姑娘。你是要成為強大修士享受無盡壽命,還是為你師父埋骨於此。」
月落塵整個人都是懵的,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答應與她修行的師姐拜倒在月靜流面前,她才想起師父囑咐——「絕對不能將《金蘭之契》的存在告訴小院外的任何人,尤其是大莊主。」
「你師父也太固執了,我不想把自己的財產分給無親無故的人,她便要養著你們奪我的權。你說,我還能留她的命嗎?」
鞦韆上的月靜流很是煩惱,她見月落塵不肯說話,立刻就笑了起來,「對自己誠實一點,你很嫌棄那個資質極差的姐妹對吧?我幫你把她給廢了,好不好?」
伴隨溫和的話語,哭泣的浮風便被人拖上前來,劍氣就在月落塵的眼前將浮風的經脈一寸寸挑斷。浮風的哭聲停了,她滿懷恨意的眼睛死死盯著月落塵,就像要將她永生永世都記在心裡。
那樣的眼神讓月落塵很害怕,她不敢抬頭,然而月靜流的聲音仍在繼續,「就算你守口如瓶,其他人也會給我的。為了這樣的結果死去,多不值得。」
「難道你真的要逼我把你毒啞了賣進青樓嗎?我可是正道門派的莊主,不想做這樣的壞事啊。」
直到這句話出口,月落塵終于堅持不住了,她從來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樣可怕的女人,而月星石居然要帶著她們和這樣的人鬥爭,根本不可能贏的,師父是要她們去送死啊!
她害怕了,將《金蘭之契》的心法和月星石這些年的安排全盤托出,成為了第一個背叛的人。
得到《金蘭之契》的那一刻,月靜流的天真假笑消失了,她一個字一個字將這功法記了下來,頭一次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居然能將《十里紅妝》修改成如此完美的功法,月星石你果然是個天才!可我才是月氏傳人,為何讓水月山莊名揚天下的卻是你——」
嫉恨只是一瞬間的事,她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小心地將這功法折好放入懷中,繼續用那苦惱的聲音嘆息:「可是你這樣聰明的鷹犬,讓我這個主人該如何管住你呢?我得給你拴上項圈,讓你乖乖守家啊。」
雖是如此說著,她的眼睛卻看向了月落塵,突地和善一笑:「你幫我解決了月星石,我讓水月山莊天賦最高的姐妹助你修行,好嗎?」
似乎是因為被月靜流嚇得不輕,月落塵之後的記憶都很混亂,她躲在房間之中不敢見任何人。直到有一天,月靜流又找到了她,仍是用那副天真面孔問:「月星石帶著我姐姐不知道躲去了哪裡,我想她們不可能離開姑蘇。你是她第一個徒弟,一定知道她有什麼藏身之處吧。幫幫我,好嗎?」
月落塵當然知道,就在城郊的楓林里有一個隱藏的禁制,那是魔君為月芳洲後人留下的庇護所,任月靜流勢力遮天也不可能發現。那地方月星石只帶她一個人去過,因為她是月星石的第一個徒弟,等月星石隕落之後,便該由她去上香。
月星石是真的將這放牛的女孩當做衣缽傳人在培養,她希望月落塵能成長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修士。在自己將月靜流斗下台之後,月落塵將代替她成為水月山莊二莊主,她便只管與林暄遊歷天下,一心去辦自己的女子學堂,不必再管這些權力紛爭。
一切美好期望在月落塵說出寒山寺三個字的時候便徹底落空,當月落塵再見到自己師父的時候,那個驕傲如仙子的女人正被關在籠子裡,被血染紅的九條尾巴散落在她的身側。
月落塵從沒想到自己強如天神的師父也會有這一天,她甚至沒法思考師父是妖的事實,只驚慌地環視周圍,這才發現小院中的姐妹竟有二十人都在這裡,沒來的那十人只怕已經成為了牢獄中的屍體。
月靜流作為最後勝利者走到了月星石面前,她輕輕撫摸狐妖漂亮的尾巴,突地狠狠拔下了一搓毛。重傷的月星石身子猛地一抖,仍倔強地閉著眼不去看她。月靜流見狀反倒笑了,
「你很聰明,比我那廢物姐姐和月芳洲都聰明。你拿到了盟主的支持,說服了萬寶堂為你投資,甚至能讓玄門提議廢除舊時婚嫁制度,允許女子拋頭露面自行工作。這些事一旦辦成,你必定名留青史,當個女聖人也是綽綽有餘。
可是,你忘了我才是水月山莊的主人,你只是我家收養的狗,這些出風頭的事你應該送給我去辦,而不是自作主張,蓋了主人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