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為魔道魁首的修士果然沒有一個善茬,雖是說著這樣的狠話,他面上卻還是少年頑皮的笑意,眨了眨眼睛又警告道:「魔修素來是很兇殘的,可不要觸碰教主的底線哦。這句話是我的善意提醒,千萬別忘了。」
正魔和解的前提便是若無大仇魔修不可殺害正道修士,按他這話的意思,就算撕毀和約再次與正道開戰,魔教也會保護自己的三長老。魔修發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月星石並沒有怕他,只是垂首看著自己多年不拿劍的手,想起了少年時從不迷茫的一個問題——豁出一切保護一個人,這樣的事現在的她還做得到嗎?
她沒有得到答案,只是合起了手掌,在空無一人的營帳中淡淡道:「閣下偷聽了這麼久,該現身了吧。」
這話令白辰一驚,他確信自己的隱匿之術不會被人族發覺,卻不想月星石竟發現了他的存在。左右今日便是為尋她而來,這便現形按照人族修士的禮節向她拱了拱手,「不知莊主如何看破我的行蹤?」
月星石知道大莊主身邊有三個從不露面的高手,本以為來的是三人之一,卻不想現身的是一名容貌普通的白衣少年。少年身邊不見一絲真氣,也沒有任何身份象徵,一時倒是難以分辨到底來自何門何派。
這意外情況讓月星石皺了眉,雖然疑惑仍是鎮定道:「你的隱匿之術非常強,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氣息,可以說連天下第一殺手也不及你,但直覺告訴我,帳外有人。」
女人的直覺?這也行?
九尾狐的隱匿術居然輸給了這種東西,白辰這就有些鬱悶了。雖然如此,他還是沒忘記報上李無名編造的身份,「劍君門下何愁參見莊主,水月山莊舊時與我師父交好,聽聞貴莊有難,特地前來援助。」
劍君名為何苦,何愁這名字聽著確實像是一脈的。而劍君也確實與月星石的師父月芳洲交好,這番說詞並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月星石看上去並沒有相信,「劍君只有付紅葉一個弟子,你要招搖撞騙選錯人了。」
白辰也知道這種事不可能一說就有人信,只平靜道:「我與師兄並未加入玄門,僅是隨師父與魔君修行。師父飛升後,我們便按照他的吩咐隱居大雪山守護九尾白狐屍身。如今九尾白狐復活,我二人功德圓滿,自當回歸人族。」
白辰與魔君劍君都是朋友,對那二人性情了如指掌。劍君為人仗義,做出這樣的安排非常正常。果然,月星石雖然保持著疑心,卻沒有繼續糾纏他的來歷,只問:「那麼,你潛入魔教營地有何貴幹?」
「我為莊主而來。」
白辰本只想探查白陌蹤跡,誰知月星石身邊竟還有一隻狐狸,聞味道似乎和白微不是一脈的。如今想要探查的事更多,他知道不取得月星石信任是探不到什麼的,這便拋出了準備的籌碼,「水月山莊覆滅在所難免,但我和師兄能夠先轉移一部分貴莊弟子,以免殃及無辜。」
九尾白狐果然狡猾,這本是秋小寒對他們的委託,到了白辰手裡便成了與月星石的交換條件。事實證明月星石的確在乎水月山莊弟子,雖懷疑他的身份,奈何此時被困歧水別無他法,只能鬆口道:「歧水已被蒼天府和魔教斷絕交通,你若能助我前往姑蘇,我便信你。」
三長老明顯不想送她去姑蘇,一味等待也不知要拖上多久。百行首的行動已得到了風十七的認可,就算自報身份請求同道相救,蒼天府也只會以盟規要求她協助戰場,斷不會讓她干擾萬壽書齋的進攻計劃。
白辰知道月星石此時也是沒辦法才將希望放在自己身上,立刻就抓住機會,「我會想辦法,不知如何聯繫你?」
不論此人是不是劍君門下,至少他能夠在魔教營地來去自如,月星石心知自己必須在那人將水月山莊積蓄轉移之前趕回去,這便冒險將一枚玉石放在桌上,「這是我的通訊石。」
得了她的聯絡方式白辰已是滿意,將玉石收入袖中,只道:「師父與魔教有些交情,我會想辦法弄到通行令牌。」
白辰原也為如何離開歧水困擾,此時才發現還有從魔教通行這一條路。正好大雪山和魔教也有合作,趁著魔教教主在此,弄一條船應當不難。
正道門派與魔教歷來勢同水火,也就只有玄門那幾位和魔修有些交情。白辰表現得如此自信,月星石對這劍君弟子的身份倒是信了幾分。許是因為如此,她難得提醒了一句,「魔教三長老應該也察覺到了帳外有人,只是把你當做了獨活沒去在意,勸你以後潛行還是躲著他些。」
此言讓白辰眼神一動,就像他能發現白微蹤跡一般,九尾狐的隱匿術只有同族才能察覺。若只有月星石發覺他的蹤跡的確是件怪事,可那狐妖也發現了他,而按照魔教教主的說法,月星石似乎就是魔教三長老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