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見他上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輕輕一笑便道:「儘管問。」
然而,秋小寒果然是個從出生起就在震驚世人的奇妙存在。疑問出口的瞬間,不止白辰差些從靠椅上摔下來,就連喝茶看戲的李無名都摔了茶盞。
他問的是——「你們比較有經驗,我懷疑一個人是斷袖,怎麼確認?」
第106章
秋小寒碰上斷袖白辰並不意外, 當年的弱女之政導致如今高境界女修數量極為稀少,同境界的修士大半都是大老爺兒,偏生還各個保養得極好宛如神仙中人, 兄弟情自然就容易變質。他驚訝的是, 以秋小寒的性子竟會為這種事煩心。
若是尋常斷袖秋小寒絕對只會視而不見,能讓他產生如此反應之人無疑身份不凡,難道是哪派掌門又不小心把袖子給斷了?
白辰心裡琢磨著這個大八卦,對秋小寒仍是認真問:「這種事可不好說,秋府主為何懷疑此人喜歡男人?」
「直覺。」
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讓白辰無法反駁, 然而狐妖若想魅惑誰自有手段讓對方喜歡男人,他是真不知道怎麼分辨人的喜好。此時也只能求助於李無名,「我們白氏狐妖出生就斷袖, 著實沒什麼可分辨的。你來分享下心路歷程?」
李無名這輩子都沒聽過這種要求,他原是想隨意將秋小寒忽悠過去,見白辰竟一臉認真反倒起了壞心, 微微一笑便道:「從前有隻小狐狸老鑽我被窩,我不止沒把他一劍宰了還整天找著各種藉口去抱他。那時我就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了。」
這話以白辰的定力都差些沒穩住, 九尾白狐強忍著咬人的衝動,和善地對道侶亮出隱藏的小尖牙,「你這什麼胡話, 難道叫秋府主也抱著那人睡一回?」
然而,李無名話糙理不糙, 你都饞男人身子了還敢說自己不是斷袖?
這樣直白的思路無疑很對秋小寒的胃口, 他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隱藏在手套中的偃甲手, 再衡量一番這樣做被瞬間剁掉手的可能性, 實事求是道:「這個方案有些風險,我需要先強化手的防禦, 再準備好備用義肢。」
聽他這意思竟是真的想按李無名說的試一試,大雪山可扛不起教唆蒼天府之主調戲同道的罪名,白辰連忙阻止道:「他隨口混說的,府主你可別當真!」
雖是如此說,白辰還是有些疑惑,李無名並不是任何場合都胡言亂語的人,事實上只要說話對象不是熟人,他的冷淡也不比大雪山上那冰塊師父差幾分。
這樣一想白辰更覺不對,細細思索,忽的就想起了秋小寒身份。
這位蒼天府少主並不是上任府主秋月白的親生兒子,而是他某日突然帶回家中的養子。世人都傳秋小寒是其私生者,因生母身份見不得光不能示人才不曾公開身世。秋月白素來是風十七心腹,莫說他一生潔身自好連個相熟的女修都沒有,就算有,以這個身份又有什麼不敢認的?
可是,秋小寒這天殘之體若要修行自小就必須以天材地寶溫養,蒼天府自收養了他便流水似的消耗著藥材,秋月白更是日日以真氣為他疏通經脈從不懈怠,在秋小寒成功接上義肢前甚至不曾出府一步。如果不是親生兒子,堂堂十席掌門又為何要為一個廢人耗費如此心力?
秋小寒所用偃甲精細無比,他幼時絕對沒有能力自己製造這樣的法寶,那麼,最初的手腳是誰為他裝上的?
天下能讓秋月白如此盡心者唯有風十七,他也完全有能力開創偃甲之術,而秋小寒問他們這些話之前,所見之人正是風十七。
難道,他問的人是風十七?
沒錯,若換作旁人,以秋小寒的性子定是當面去問了,又何必浪費時間自己猜想?這世上也只有風十七是他不敢冒然得罪的。
一切聯繫在一起,白辰對秋小寒的身份已有所猜測,看來李無名也是猜到了,這才刻意坑那位九州天子一把。鄰安城對風十七沒有秘密,白辰知道自己猜到了也不能透露一個字,不然那隻龍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滅口。
那惡龍沒事總恐嚇他家小狐狸,如今李無名抓著機會怎能不坑回去,見白辰回過味兒來了,李無名與其相視一笑,轉頭便向秋小寒誠懇道:「話說回來,這種事因人而異,不知是什麼人讓你產生了這樣的疑惑?」
秋小寒倒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勁,只困惑道:「有一個人對我有些很奇怪的舉動,很多年了。」
這話就讓白辰有些懷疑自己猜測了,「這世上還有人敢騷擾蒼天府府主?」
「不是騷擾,只是……」
秋小寒用詞歷來追求準確,細細思索也找不到可以形容這種行為的詞,只能解釋道:「他對我特別好,好到我曾經懷疑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
「所以,你對這個人的懷疑從父親變成了斷袖?這跨度有些大啊。」
這個回答讓白辰再次懷疑起了自己的推論,是他老了嗎?年輕一輩斷袖起來已經這麼標新立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