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開天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好像被無鹽女藏起來了,這女人從不說話,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玄門早已封鎖了出入通道,各處石亭也就這麼點地方,可步天歌卻找不出萬物生的蹤跡,可見無鹽女確實有其獨到之處。旁人或許看不懂無鹽女額頭那道符出自何處,李無名卻一眼認出了那是源自長安部落的上古文字,應當是屬於巫術的一種咒法。
他對巫術並無研究,暗暗觀察了無鹽女一番,聽聞她從不說話更是好奇道:「她不能說話還怎麼教人修真?」
可惜林開天對這些事也不了解,只繼續搖頭,「不知道,那女人陰森森的,瞧著比月停雲還詭異,我可不敢靠近她。」
他們的話白辰都聽在耳里,不過比起那鬼魅女子的來歷他更關心步天歌的情況。十席門派怕是不會讓玄門插手自家內務,可這事拖得越久越易生變,白辰暗暗思考了一番,決定不做看客,這便走上前輕笑道:「是我給步掌門添麻煩了,白微復活原是妖族內務,本該由大雪山自己處理,還請掌門撤了陣法,莫要干擾宴會。」
賣油翁不見風十七手令怎麼也不肯交人,步天歌正在苦惱之時就聽見白辰這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話,不由疑惑地掃了不速之客一眼,「關你什麼事?」
請他徹查此事的正是白辰,如今出來勸他收手的仍是白辰,也難怪步天歌困惑。白辰見狀卻是笑意不減,用平淡聲音繼續道:「是我在萬壽書齋弟子體內和戲班後台發現了九尾白狐妖氣,也是我出面請求玄門徹查其行蹤,如今步掌門因我請求陷入兩難境地,此事怎會與我無關?」
他這話是說給別人聽的,賣油翁原是不信步天歌一個渡劫修士會比自己感知更靈敏,可如今連九尾白狐都這樣說,莫不是當真出事了?
賣油翁能成為散仙自然有些眼力,聞言神色終是有些動搖,「千年前那一隻當真還活著?」
「大雪山不需要兩個王,我自然是希望他已經死透了。」
白辰輕聲一嘆,神色卻帶了愁容,也不看旁人,仍是對著步天歌無奈道,「我不願讓這些事影響人族和睦,還請步掌門罷手,左右做祖宗的也不至於狠到要滅絕我們這些後代,隨他去吧。」
他這樣子倒真像是來勸和的,賣油翁見了卻是警醒了起來。步天歌一個年輕人或許會藉機尋仇,但以妖族立場應該是樂得看他們內訌,斷沒有出面將事情抗下勸和的道理。他可不信一隻狐狸會在乎人族和不和睦,聽了白辰的話只是順勢想:是啊,大雪山是妖王后裔,誰沒事把自己後代殺著玩。那妖王若是復活,自然是在人族攪風攪雨,反正這九尾白狐是不會有事的。這狐狸哪是好心平息糾紛,分明是腦子轉過彎來了,想要老妖王在人族生事,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他不信任妖族,自是將白辰言行都往反面想。可惜,這一切都在白辰預料之中。
步天歌作為人族新生代第一人見狀也明白了白辰用意,這便配合道:「既然妖王如此說,來人,撤了陣法。」
賣油翁對步天歌和白辰的流言是有幾分相信的,倒不是不相信玄門掌門定力,而是他太清楚狐妖魅惑人有多厲害了。他少年時就曾遇見過一隻狐妖,只對視片刻就差些淪陷,以老翁之身在市井度過百餘年方才收了心。步天歌固然天才,可他還這麼年輕,定力再強又如何敵得過九尾白狐的魅術。如今他見步天歌被白辰一說就收手,更覺這小掌門是著了妖族的道,情急之下反而阻攔道:「等等,不能撤!」
步天歌客客氣氣來勸說這人全然不動,如今白辰陰陽怪氣說上幾句話他反倒肯了。玄門掌門諷刺地哼了一聲,還是冷冷道:「前輩說得對,玄門與散仙聯盟同在十席之列並無高低之分,我會修書一封送往不知門,待盟主出關再做定奪。」
賣油翁被稱作天下第一油滑之人不是沒有道理,這場景換做旁人只怕早已尷尬地說不出話來,他卻是自在地笑了笑,轉眼就給自己找到了台階,「步掌門也不必為難,盟主雖在閉關,親傳弟子蘇三水卻在代其管理不知門。如今蘇小子正在宴席之中,不如就由他與你我共同向那不成器的弟子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