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妖族規矩,那妖就算不是白辰,六尾赤狐也當服從更高位的妖族。或者說,比起如今已經沒有妖丹的九尾白狐,這樣強力的一隻妖更能收服下位妖族。
妖族選拔首領只看血脈,若同為妖王后裔便只看道行高低,白辰自知他現在沒有什麼競爭力,看向沉醉的視線很是考究,「既然對方血脈和我沒有區別,為何你沒聽從他的命令?」
沉醉深知違抗上位妖族是大不敬,此時生怕祖師生氣,這就低了頭小聲解釋,「祖師一直教我為王者不可因小利失大局,若我今日對玄門出手又嫁禍魔教,一旦真相被查出,整個人族都會成為大雪山的敵人。我認為一個無字天書不值得這樣去賭。」
白辰的教導總算沒有白費,沉醉的理智關鍵時刻居然戰勝了服從血統的本能,九尾白狐懸著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很好,你是未來的狐王,遇事就該以大雪山利益為第一。莫說是我,就算是狐仙爺爺活了也不能凌駕於這之上。」
「謹記祖師教誨。」
就在他們說話時,步天歌也率領玄門弟子御劍歸來。他正巧聽見了沉醉言語,難得正眼瞧了瞧小狐妖,這才一如既往地冷聲道:「看來你也不是很笨,只是看上去不怎麼聰明。」
他只攜帶了五名弟子歸來,可見餘下弟子尚在搜查。白辰見玄門掌門手中並無俘虜,神色還有些驚訝,「以你玄門之能竟沒追上?」
步天歌此行是為引出別有用心之人一網打盡,所帶弟子皆是玄門精銳,擅長尋蹤者也不在少數,然而他提起那神秘妖族卻是皺眉道:「那東西很奇怪,先是化成九尾白狐,我們追到山林又化作了一隻白鹿,跑著跑著竟成了一隻鳥,沒入雲層之後也不知道變成了蚊子還是什麼,反正找不到蹤跡了。」
這種情況確實神異,白辰眼眸一沉,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他可有妖力?」
步天歌知道他想問什麼,回憶著交手時的情景,只淡淡道:「比你強,少說也是五百年道行。」
那麼,便不是單純地模仿他,而是真正變成了九尾白狐。
白辰本以為假冒者就是那神秘的妖王后裔,未想竟有變化之能,這樣反倒猜不出到底哪個才是本體。他細細回想大雪山留下的典籍記載,古時似乎並沒有這樣奇怪的妖族,心中暗道,莫不是哪一支未知的洪荒妖族後裔?
妖族種類本就繁多,化形之後更常有雜交,後裔神通多有變異。白辰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出對方來歷,只能以白布將步天歌劍上沾的血留了下來,往後再細細調查。
步天歌雖未擒獲那古怪妖族卻也命了門下弟子認真搜尋,沒一會兒便有一名弟子提著顫抖的孫得才前來復命,「掌門,我們從雜貨鋪閣樓搜出了這個人。」
孫得才昨夜上山,今早也神色如常地與李無名交談,白辰不信他對此事全然不知,立刻就冷了臉問:「我們查看了你在山下的宅院,床上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女屍,你卻好好地上了山,老實交代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得才就是小鎮中一個無才無能的書吏,從小到大哪見過這等陣仗,步天歌只是沉默著亮了亮鞘中利刃,他便唯唯諾諾地把什麼都招了,「那女人是小生在蘭翠樓的相好金桂兒,昨夜本是喝了酒想那個什麼……誰知褲子還沒脫就見一白衣賊子突然出現,一掌就拍死了金桂兒,還拿著她的屍體要挾我,聲稱我若不帶他上山,就和她是一個下場。我這點微末功夫哪敢和正經修士作對,當然是什麼都應了他……」
他昨夜果然是被擄了來,白辰繼續追問:「那賊子在哪?」
「就和我一起上山了啊,他還和你們說話來著。」
孫得才言語恐慌不似有假,眾人聞言皆是一愣,倒是白辰最先回過神,拉過之前在林子裡碰見的玄門弟子禾玉就問:「你說的可是這個人?」
果然,孫得才一見禾玉面容更是害怕,指著他就叫了起來,「對,就是他!我是被他挾持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指認當時就讓禾玉懵了,連忙跪下向步天歌分辯,「掌門明察,我昨夜確實是被派下山購買喪葬用品,可我在山林中被困了一夜根本就沒下過山,更別提什麼殺人威脅了!」
對此,李無名也是適時解釋,「我們回來時他還在山中迷障轉悠,應當沒有說謊。」
如此看來,應是那神秘妖族先化形成了禾玉,以他的模樣出面威脅孫得才,後又借這個身份混進了玄門隊伍。趁他們不備暗中在炭火中下了銷魂煙,最終就假冒白辰栽贓嫁禍。一夜之間做了這麼多事,當真是好手段啊,若今日真被他成了,白辰就算渾身長滿嘴也是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