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視線只盯著李無名,分明是意有所指。白辰豈會被挑撥,只冷笑道:「人?修士能收買狐族熊族我都信,可若要說他們能驅使你天狼族的狼妖,誰信?」
人族修士當年對天狼是施行絕戶之策,生生把昔日強盛的天狼族殺到了只剩寡母不得不來尋求舊主庇護。這天狼族上上下下都恨透了人,怎會為人族所用?
然而,碎星卻不理會白辰懷疑的眼神,仍是滿不在乎道:「人族最是陰險狡詐,這些年天道盟一直有人提議結束與妖族的和約,使些陰謀讓大雪山自亂陣腳自然不在話下。小公子應該不會中這樣明顯的離間計吧?」
白辰如今已被狐族尊為祖師,這碎星卻不稱他祖師仍如過去一般只喚他為小公子,可見九尾白狐對這大膽天狼的震懾力已不如從前。
白辰心中暗恨,礙於修為不再也只能維持平靜繼續警告:「你祖父是跟隨妖王的將領,妖王戰敗後你們一族便來到大雪山依附於狐仙爺爺,當時就發下血誓代代奉我白氏為主絕不背叛。但願天狼族還記得祖上的誓言。」
妖族中的倫理道德本就有限,當初白氏禁止他們兄妹通婚殺父奪位都費了不少功夫,如今這碎星顯然不怎麼顧念祖上的恩情了,只不屑道:「天狼族當然記得誓言,只願白氏別忘了自己是妖王子孫,莫將昔日戰敗之恨拋諸腦後。」
誰能想狐仙昔日善舉竟成了引狼入室,如今這天狼族在白氏後院扎了根甚至想要謀求主人家業,他狐族卻因子嗣衰落難以驅逐。白辰心裡恨極,咬牙暗罵,養不熟的惡狼,早知道狐仙爺爺當年就該讓人族把你們殺個乾淨。
白辰雖恨不得立刻將這群惡狼趕出家門,奈何人族虎視眈眈,大雪山現在絕不能亂,他也只能把憤怒壓在心底,看著那惡狼冷冷道:「本公子今日前來是為了提醒天狼族一件事。昔日天女塗山氏便有一言「狐九尾則亂世起,王者出」。這些年,屠戮天下的魔尊隨妖王出世,本公子誕生那日人族便爆發長安之亂,鬼神現世,魔君拜師,改朝換代……可見九尾狐現世便是天下勢力洗牌之時,如今我再次重生,也不知亂象會從何而起,你天狼族以一己之力又是否抗得過去?」
碎星和白辰是同輩,活到現在也是六百年道行的大妖了,加之吞月天狼血脈純淨,繼承了祖先神通的他並不懼白雲側。然而,他對於九尾白狐這自古就與戰亂相生的神秘存在卻是摸不准。
傳說中的妖王可是強到令仙界降下真仙斬殺,白辰活時又未展現過神通,誰也不知他的深淺。正因尚未出手,才令眾妖不得不猜測他真正出手時該是何等石破天驚。
誰都不想成為當代九尾白狐締造傳說的墊腳石,白辰此言一出,碎星眼中果然就有了一絲忌憚之色,只問:「敢問公子如今是什麼修為?」
有這些許忌憚也就夠了,白辰不再多說,只給了他一個神秘的笑容,「你說呢?」
他這笑極好看,然而九尾狐的美皆是劇毒,碎星見狀更是不敢輕易出手試探。白辰當然也不會給他出手的機會,這便牽著李無名揚長而去,只由著他去隨意猜想。
天狼的冰屋著實寒冷,離了那塊兒地白辰才鬆了一口氣,任由李無名抱著自己御劍飛行,只將頭靠在男人胸膛嘆道:「我現在還真是凍不得了,還好有你一同前來,不然只怕剛進門就漏了馬腳。」
李無名在他們談話時一直默默守在白辰身後,聞言便是安撫地摸了摸小狐狸的頭,「那狼妖應當不是碎星派的,但對方收買天狼族成員他身為首領不會不知道。甚至極可能是發現了也不阻止,順水推舟試探你白氏底線。」
白辰怎會不知這一點,當即忿忿道:「狡猾的老傢伙,若那狼妖成功搗亂掃了雲側面子,他自然樂得坐享其成,即便失敗,他並沒有經手此事,狐族也查不到他身上。」
李無名也看出了如今大雪山危機四伏,不由提醒道:「這老狼多疑,你怕是鎮不了他多久。」
「大雪山除我白氏皆不可稱王,方才我喚狼王他卻欣然接受,可見這事縱然不是天狼族做的,他們也確實是有了不臣之心。」
白辰也知九尾白狐終是虛名,奈何恢復修為的方法連個影都沒有,也只能哀嘆道,「頭疼啊……」
小狐狸頭一次碰上這種難題,神色難受地在男人懷裡拱了拱,心道,現在也就只有這裡是安全的休憩之所了。
李無名見狀也心疼,將他的狐裘裹緊了一些,只輕聲道:「有時候我在想妖族也真是荒唐,狐狸明明天性敏感又怕人卻偏要你們做妖王。江山這樣重要的東西不是誰都能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