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煦張張嘴,小聲說:「看著挺靈巧的。」
蘇安沂被逗笑,他還以為對方要說什麼調情的話。
「還軟……」秦煦思索,自己小狗形態的舌頭倒是比較長,更加軟,和蘇安沂相比……
嗯?不對,他為什麼要和蘇安沂比?
蘇安沂樂了,感情是先抑後揚啊。
他慢悠悠地說:「你怎麼知道的?光靠眼睛?」
「直覺。」秦煦回答得很直。
蘇安沂:「……」
他點點頭:「好的。」
車子開了十分鐘,秦煦看到熟悉的筒子樓,就順手解開了安全帶。
「這麼急著下車?」蘇安沂問。
秦煦抓了抓頭髮,遲疑地說:「不是,就順手——」
他便把安全帶又系回去了。
蘇安沂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他揉了揉青年的腦袋,大笑:「我開玩笑的。」
秦煦沒在意,「嗯」了一聲。
蘇安沂越看越覺得對方可愛,繼續揉,秦煦一開始只是低頭,後面有點被摸出感覺了,眯起眼睛。
蘇安沂摸頭的手法真好……
他要是變成狗被摸的話,應該很舒服。
蘇安沂見秦煦快要半個人倒向他,也沒躲開,反而笑吟吟地將人攬進懷裡。
秦煦猝不及防,腦袋栽在蘇安沂懷裡。
蘇安沂探過手,將秦煦安全帶解開,輕輕抱住人,含笑湊在他耳邊:「還不起來?」
秦煦輕咳一聲:「呃,不好意思。」
他手臂用力,讓自己坐起來。
蘇安沂順勢放手,離開前,手輕輕柔柔地撫摸了一下秦煦的臉。
他目光如水,笑著告別:「拜拜,晚上早點睡。」
秦煦臉頰像被火灼了一下,癢得發疼,腦子也暈。
「拜拜。」
秦煦一步三回頭,停在街道的車一直沒走。
車燈打在他身邊,鋪開一條長長的路。
嗡嗡嗡——手機震動。
云:【還不上去?】
秦煦沒意識到自己在笑,嘴角壓也壓不住。
【嗯!】
-
人類都說,工作日是痛苦,只有周末才會快樂。
但對秦煦而言,恰恰相反。
「秦先生,您準備好了嗎?」李濤壓低聲音問。
「嗯。」秦煦整理了下領口,黑色的蝴蝶領結總是歪向一邊,西裝不太合身,束縛住身體,很不舒服。
「您進包廂的時候,最需要留意的,是沙發最右邊的寸頭男人,他眼角有個刀疤,一直在抽菸。」
「好的。」秦煦點頭,按了按耳朵里的微型對講器。
李濤繼續說:「這次實在麻煩您了,因為這個通緝犯比較狡猾,對我們警察局的同志有敏銳的直覺,幾乎一眼就能分辨哪個是便衣。我們擔心這次的抓鋪,讓他有所察覺的話,就會朝外面遞出信息,導致目標物被轉移。」
秦煦默默聽著,對方長篇大論了一堆,也只是回了個「嗯」。
李濤見時間差不多了,示意秦煦可以跟著其他服務員進去了。
秦煦悄無聲息地融進隊伍,模仿其他人的氣質,甚至和一個年輕的男生搭上話。
「呦,新面孔?」
秦煦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露出八顆牙齒:「對,剛來的,你來多久了?」
「我好幾年了。」
「哦哦,幹這個賺錢嗎?」
「還行,吃青春飯唄。」
岳卓成在另一邊聽他們說話,嘖嘖直嘆:「看不出來了,這傢伙平時不吭聲,關鍵時候,還挺健談的,完全不像一個人。我還擔心他緊張,渾身僵硬被看出破綻。」
李濤面色嚴肅:「好了,不要說閒話,集中精力。」
岳卓成摸了摸鼻子,訕訕應道:「好。」
……
「如果您想說的只有這些,那就沒必要再打電話了。」蘇安沂冷冷地說。
「蘇安沂!」電話對面,蒼老的女聲咬牙切齒,「你和你那個噁心的血緣父親一樣,自私自利,忘恩負義……」
蘇安沂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很快,他鬆開了手。
他平靜地說:「嗯,您說得對,畢竟我流著他的血液。」
「當然,我也需要提醒您,另外一半來自你。」
不等對方說話,蘇安沂掛斷通話。
他全身卸了力氣,倒在沙發,蜷縮在一起。
心臟像被石頭壓著,酸脹感蔓延開來,呼吸慢慢變沉,像被水草纏住,難以掙脫。
蘇安沂艱難地站起來,他跌跌撞撞走到衣櫃,用力握住把手。
排列整齊的衣裙,在黑暗裡似乎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