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宣皺眉,他沒聽說過啊。
昭然解釋道:「當年我家老頭子本來是想把手藝傳給二兒子的,可是他性子急,做不來這枯燥的工作,其他人若不是知根知底的我們也不敢收,最後索性就教給了兩個兒媳婦,她們本就手巧,又肯吃苦,不過半年,這本領也學得七七八八了,怎麼樣,董知青要是不嫌棄,過兩天給你送一雙來穿上試試?」
董宣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有這麼一件事。
「可我記得當年,不是你不讓他們繼續教手藝了嗎?」
昭然有些尷尬,原主幹的好事還是要自己背鍋。
隨即打哈哈道:「……我那是看兩個兒媳婦都學的差不多了,我家老頭子身體也不怎麼好,才叫停的。」
「是這樣啊。」
董宣也沒多想,要是昭然真的能拿出和李鞋匠手藝差不多的鞋子,什麼人做的並不重要。
「那我先試試,不過說好了,價錢我按照供銷社的給,你們可不能推辭。」
董宣還是希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先看看手藝再說,要是手藝真的不錯,或許他還可以放到黑市去……
「誒,沒問題,那我現在先給你量量鞋碼。」
李鞋匠做的鞋之所以好穿,除了手藝過硬以外,更多的就是心細,每雙鞋都是量身打造,只有一個主人,和後世的私人訂製差不多了。
從前原主也幫李鞋匠量過不少客人,所以很是熟練。
昭然不著急現在就跟董宣談上生意,總要先讓他看見價值,她們才有談判的底氣嘛。
離開學校,昭然琢磨著去供銷社一趟,家裡的布票糧票的分家後還有一些,正好這段時間給用了,不然存太多等到了明年,也沒什麼大用了。
桃源村離縣城也不算遠,走路腿腳快的一個小時就到了。
昭然一口氣買了七丈布,將手裡的布票全都花乾淨了。
又買了好些糧食,肉和糖,一些做鞋的普通材料在供銷社也能買到,只剩下最後一樣關鍵的東西這裡是沒有的。
昭然將東西都收進自己的空間,最後只留下一包名譽中外的大白兔奶糖和一瓶酒。
隨即熟門熟路走到了一家屠宰場的後門。
開門的老大爺看見她還一愣,仔細辨認一番,突然擺手叫道:「李家弟妹!」
昭然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七爺,熟稔地叫道:「七哥,好久沒來看你了,知道你喜歡酒,這不就給帶來了,還有我沒記錯的話,你家小孫子今年九歲了吧,這大白兔奶糖你拿回去給孩子吃,他肯定喜歡。」
酒切中了七爺的喜好,奶糖表明昭然還惦記著他家孩子。
這一番糖衣炮彈下來,七爺都給整得暈暈乎乎。
接過東西,滿臉絡腮鬍的七爺嘴裡不好意思地念叨道:「哎喲,李家弟妹你太客氣了,這些年家裡還好嗎?」
昭然不是來訴苦的,彎著眉眼笑眯眯。
「好著呢,現在孩子大了,大兒子也離了婚,我做主給三個孩子分了家,平日裡就跟著前兒媳婦和孫女住,別提有多滋潤了。」
昭然說的可是大大的實話,但在七爺耳朵里就變了味。
一聲怒吼道:「什麼!?你兒子都分家了?李家弟妹,你老實說,是不是老李去世後,這幾個小子不孝順你,弟妹你別怕,我給你去討公道!」
不管是在城裡還是農村,分家這事都是大事。
昭然不僅和三個兒子分了家,最後竟然淪落到身邊,只有一個離了婚的兒媳婦和孫女照顧,這情形誰不得說一句慘?
七爺和李鞋匠交情不錯,現在見昭然孤身一人上門,立馬是覺得她受了兒子欺負,只能出來向外人求助。
怒意上頭,氣得七爺怒目圓睜。
心裡暗罵這些不肖子孫,隨時準備拿屠宰場的刀跟昭然殺回去了。
「誒誒誒七爺,你等等。」昭然趕忙給攔下來,好不容易分的家,再給攪黃就不好了,「七哥你誤會了,這家是我自己想分的,今天我來找你是為了另一件事。」
七爺拍拍胸口,非常義氣:「弟妹,有什麼需要哥幫忙的就說!」
「是這樣的七哥,我男人去了,但是他的手藝不能丟,我的兒媳婦跟他學過一段時間做鞋的手藝,現在她一個人還要照顧我和孩子,很是辛苦,我就想著,要是她能做出和她爹一樣的鞋子,咱們家這日子就好過不少了,所以我就來求到七哥這裡,當年我男人做鞋都是在你這拿的牛皮,質量沒的說,七哥看能不能幫我們這個忙……」
七爺越聽越心酸,心中越發肯定是三個兒子不孝順,才會讓這個年近半百的老母親,為著生活壓力出來求人。
「弟妹,就這麼點小事,你說什麼求不求的,老李還在的時候給我做了多少雙鞋,不管去哪我都穿著,現在你落了難,我怎麼可能不幫你呢?」七爺情真意切。
昭然:……嗯?
她落了難,什麼時候的事?
手握上千巨款,煩人的兒子統統被趕出家門,身邊有乖巧的孫女能含飴弄孫,這樣的神仙日子,都算她落難的話,這還讓其他人怎麼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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