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芙華反應過來，打圓場又頗帶試探道：「哎喲，這可是大好事呀，京城的官肯定很厲害吧，不知道是個什麼官，說出來也讓我們長長見識。」
這就觸及到程鐵柱的知識盲區了。
他只知道兒子得了看重，但是這蔣大人是個什麼官他卻沒有仔細打聽過。
看程鐵柱沉默，褚芙華還以為是他不願意說，意識到自己有點莽撞，連忙說道：「沒事，我們也就是有點好奇，不一定非要知道。」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不能說的。」昭然笑了笑，「只不過我們平頭老百姓的，這個官職還真是聽都沒聽過，叫什麼大理寺……什麼什麼親的，哎喲，我也就是隨口聽陽哥兒說了一嘴，這大理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京城還有專門管理寺廟的官嗎？」
「是大理寺少卿吧？」褚芙華對京中官職還是很熟悉的。
「對對對，蔣大人就是這個官職，你們不愧是高門大戶出來的，懂的就是比我們多。」昭然說道。
褚芙華低頭笑笑：「……我也是偶然聽到過這個官職，並不是很熟悉，據說大理寺是專門負責刑獄案件的審理，聽起來很厲害呢。」
大理寺少卿雖然跟褚家不能比，但依舊是一個正四品官啊，怎麼會在這個小地方出現呢？
褚芙華和褚胤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昭然知道他們想聽什麼，順著說了下去，「這麼厲害的官，放在平常我們肯定是見不到的，不過蔣大人兒子前些日子生病，他特意向朝廷告假回來，機緣巧合之下看中了陽哥兒，才收為弟子。」
原來是這樣。
就是不知這蔣大人，回京城前，聽沒聽說七皇子失蹤的消息。
等吃完飯，褚芙華找到褚胤，商量今天聽到的消息。
「小七，你知道這大理寺少卿如今是誰在職嗎？可是姓蔣？是太子還是三皇子的人？」
褚芙華身為女眷，知道朝廷的事不如褚胤多，平常宮裡有什麼宴席，男賓女眷都是分開坐的，更不會認識了。
「我有點印象，大理寺少卿蔣威，在去年中秋宴上見過，他出席為家鄉的母親求了一塊月餅，父皇還誇他孝順來著。」
褚胤過目不忘，此事還是有印象的。
當時褚胤只是一笑而過，哪裡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淪落到蔣威說的家鄉來。
「至於他是否是大哥或者三哥的人，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父皇不讓未成年的皇子參與這些。」
母妃也不想讓他過多了解，平常都是不准有人跟他談論政事的。
「這就有點難辦了。」褚芙華皺眉，「如果他是太子或者三皇子的人，那我們在這時間越久，就越會給姑母一家帶來危險，還是要儘早離開才好。」
「……小姨，我覺得你可能多慮了，我們現在的樣子，別說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大理寺少卿能認出來，就算是父皇站在我們面前，也只會認為是一對兄妹，根本不會和之前聯繫起來。」
褚胤現在照鏡子都覺得恍若隔世，會不會十年前母妃生他的時候就是一個女孩，不然他的女裝怎麼會這麼自然呢？
褚芙華低頭看向自己和褚胤的裝扮，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樣子的。
面前這個穿著粉衣的女孩，她就算瞎了也說不出這就是自己外甥的胡話。
「行，走一步看一步吧，若蔣威不是太子或三皇子的人，我們或許可以利用他給京城傳消息，也不知道現在京城是個什麼情況了，之前我們留下的信號有沒有被人看到。」
「是啊。」褚胤眉宇間皆是擔憂：「我們離京前父皇就生了好久的病，不然皇后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一把火燒了我的寢宮，不過就是篤定了父皇沒有精力追究罷了。」
「希望京城家裡一切都好……」
京城。
乾清宮。
「皇上，夜深風露重，該歇息了。」
太監彎著身子，不敢直視坐在椅子上一臉怒容的天子。
司徒廣看著遞上來的密報，氣得一拍桌子，「好一個太子，在朕眼皮子底下，竟然就敢開始招兵買馬了！怎麼，是想逼宮不成？」
太監嚇得一抖，連忙跪下磕頭：「皇上息怒，太子殿下或許有其他的打算，您再生氣也要注意身體啊。」
「還能有什麼打算，他那點心思人盡皆知，朕身體好的很，要不是想看看他跟皇后想幹什麼，朕也不會裝這麼久的病。」
皇后是他的髮妻，不到萬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動。
可是看現在皇后和太子做的事，也由不得他了。
司徒廣痛苦地閉上眼睛。
當初設立太子是因為嫡長，可隨著太子長大，劣勢也就顯現出來了。
因為多年優待，太子根本不懂得以民為本的道理，肆意縱容手底下人收刮民脂民膏，欺凌弱小百姓，無惡不作，即便是受到訓斥也不知悔改。
這樣的太子若真有一天能坐上皇位，那豈不是他寧國百姓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