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父親的罪行,趙繼紅並沒有被關進普通的審問室,而是一步到位,直接採用了對特務的審訊方式。
她扛不住,很快就自己全部交代了所犯下的惡行,之後又在家屬院裡開了公審大會。嚴師長坐在高台上,聲音嚴肅地一條條念著她的罪行:動用私權干擾部隊人事調動,栽贓陷害無辜人員,甚至她手裡還有一條人命。
血債血償,趙繼紅的判決結果來得痛快,一顆子彈乾脆利落地帶走了她的生命。江甜果沒關注,但是錢改鳳去看了,回來做了好幾天噩夢。
8月份的時候,中央工作會議傳下來要恢復高考,江甜果作為老師,又知道未來發展,立刻去找了孫校長,說要對這條消息提高重視。
孫校長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但首先是不敢去相信,畢竟高考已經停了10年了,然後心裡又抱著絲不切實際的幻想。在江甜果的堅定支持下,他們決定先從學校工作開始,為高考做好準備。
同時,家屬院裡有些人也抱著這個希望,悄悄進行複習。
江甜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從來沒有避諱過任何人。等到恢復高考的消息正式傳出來,她去提交報名的時候,有不少人反過來還要勸她。
說孩子才兩歲,她考上了,孩子沒了娘多可憐,又說林寒松都升到團長了——沒錯,林寒松不久前又提了一次,28歲已是名正言順的正團級幹部,未來前途不可限量,那些人說她男人爭氣,在家享福把男人的心攏住就行。
江甜果不喜歡和長舌之人爭論,沒想到打斷她們說話的會是孫校長。家屬院裡報名高考的,除了應屆的學生,剩下的就是軍嫂,孫校長自覺要拿出態度來,給這些女人們支持。
「為什麼要為了男人孩子把自己綁死在家裡一輩子,你們今天來報名的都給我好好考,到時候考上了,我找師長打報告,給你們發獎!」
孫校長不僅口頭支持,還在學校里騰出來兩間自習室,方便她們複習。
除了政治很陌生,要從頭開始系統學習,其他的科目江甜果都把握很大,她自己學有餘力,也沒忘記幫助其他同學。
她的筆記在複習班裡可以隨便傳看,有人來問問題,也是有問必答從不拒絕。她本來就在家屬院裡風評好,這下子又有不少人對她更加親近。
江寶花自然也沒錯過高考這麼重要的事,哪怕她的小耀祖離不開娘,她每天還是努力抽出時間準備複習。
和其他方面比起來,她在學習上更有自信一些,尤其是看到家屬院裡幾個基礎一般的女人,也報了名要去參加高考。
江寶花勸說楊紅:「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家裡仨孩子都顧不過來,還是別費這功夫了。」
被現實毒打過幾次之後,江寶花說話也有了分寸,沒直接說楊紅水平不行,覺得自己這話說得還挺含蓄委婉的,楊紅就該聽她說的,老老實實回家照顧孩子去,省得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能想到,這個來家屬院之後一直照顧包容她的年長姐姐,用陌生的目光看了她好半天,「我真沒想過你是這樣的人,江寶花,我看錯你了。」
什麼啊,自己好心說句實話……
江寶花不覺得自己哪兒做錯了,尤其是她之後又拉下面子去找楊紅玩,甚至主動說要給她講題。她都這麼委曲求全了,楊紅居然完全置之不理,甚至,江寶花還看見她主動去找江甜果好幾次。
江寶花恨得暗自磨了磨牙,找吧,到時候白費半天功夫,連個中專都考不上就有她哭的了。
「媽媽……,媽媽抱。」江甜果從複習班回來,先彎腰抱起兩個孩子,一人親了一口。小閨女熟門熟路地往她的挎包里掏。今天江老師的學生們送的小零食是紅薯干,切成手指粗細的小條,正適合小朋友們磨牙吃。
她陪著倆孩子玩了一會兒,又教他們認了幾個字,林寒松和陳阿婆卡著四十分鐘的時間,把纏著媽媽的兩個小傢伙抱走了。
「你好好複習,等吃飯的時候我們叫你。」林寒松這麼說著,體貼地關上了門。
江甜果有點哭笑不得,想說不就是高考,沒必要這麼緊張,都把她搞成保護動物了,卻又無奈地感嘆他們的貼心。
吃飯的時候,江甜果問起他們新房子的事。林寒松升到了正團,家屬院前排的小獨棟也多了一戶主人。
江甜果早就眼饞那裡的大房子很久了,心裡的設計圖都不知道畫了多少遍,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變成現實。
這些日子林寒松一心三用,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孩子,還要盯著小獨棟裝修的進度。
「我剛才去看了,火炕差不多搭好了,過兩天找個天氣好的時候把牆一刷,然後等他們把家具送來,等你考完試剛好能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