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有點黑,這會兒不方便開手電,你抓緊我。」
「好。」
江甜果輕輕應了聲,林寒松帶著她目標明確的往樓頂天台上走。
是猜測胡強會躲在學校里嗎?應該不太可能吧,別說今天白天就沒在學校里見過他人,每天放學後保衛室的大爺,還會再來巡一遍樓,催促學生回家。
江甜果心裡是覺得不太可能。
「要不先從樓下教室找起?」
要在這麼大個學校里找人,可真有點麻煩,畢竟有桌椅這些視線遮擋物,胡強要是不主動出來,他們一間間搜過去,可太浪費時間了。
「不用,先去樓頂。」林寒松的聲音聽起來很篤定。
江甜果也沒別的思路,他們於是順著樓梯走了上去。
「哐嘡——」
寂靜的校園裡陡然出現了突兀的聲響,越是兩眼不能視物之時,越是有一種直擊心靈的恐懼。
江甜果向來最怕鬼,剎那間,無數鬼故事從腦里閃過,她像只炸了毛的貓,從腳底麻到了大腦皮層,突如其來的驚嚇,甚至讓她連林寒松的手都甩開了。
「沒事,別怕。」
那隻手溫溫涼涼,帶著淡淡的皂香氣味,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摟在懷裡輕輕安撫著。
江甜果「咚咚咚」的心跳,隨著一句句輕聲安撫,漸漸平息下來。
「是我的錯,我先送你下去。」男人的聲音里有罕見的歉意。
「沒事,」江甜果已經完全平復下來了,「是剛剛那個聲音太突然了,我其實,其實也沒這麼膽小……,再說了,有你在,你在我就不怕了。」
這一次,是她緊緊抓住了男人的手。
今晚的風不小,除了最開始那一道聲音外,還有不少窸窸窣窣細小的聲音,不過江甜果也不像最開始一樣害怕了。
他們繼續往上走,越往上兩人的腳步聲就越輕,直到最後幾階,腳步聲輕的純靠耳朵都快難以分辨了。
樓頂的天台是有個鐵門帶著鐵鏈拉緊的,沒用鎖鎖住,課間時間,還會有不少學生上天台玩。
這會兒門上的鐵鏈還掛著,但只松松打了個簡單的結,林寒松和她打了個眼色,江甜果秒懂。
大門上斜著的鐵鏈,哪怕儘量放輕了,動作也不可避免的「嘩啦啦」作響,鐵鏈被解下,大門拉開,江甜果先走了進去。她夜視能力不太好,加上今晚的月光也不算亮,艱難的在天台上摸索出了條不太明晰的路。
她扶著牆走出去沒多遠,突然天台口傳來一道凌亂的腳步聲,然後是「碰」一聲帶著沉悶□□撞擊的聲音。
「沒事吧?」她循著聲音望過去,下意識蹙緊了眉頭。
不只是撞擊聲,那邊還隱隱傳來有罵聲,「逮著了?」
林寒松輕而易舉的用一隻手把亂撲騰的少年給治住,然後打開手電筒。
有了光源,江甜果看到了他那邊的情況。
「胡強!」
被他拎在手里的,不就是折騰了家屬院一晚上的叛逆小伙,跟個小豹子一樣,還在奮力掙扎。
少年聽見他的聲音,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不過臉上還是不服。
「叫我幹啥?我是不會回去的,更不會回來上學!」
「不想上學,還躲在學校里。」林寒松說著賞了他一個暴栗,雖然收了不少力道,還是給細皮嫩肉的小男孩疼得呲牙咧嘴。
「你爸媽還有好多人,為了找你把家屬院都翻個底朝天,你沒聽見嗎?」
「那咋了,」胡強不服氣地昂著腦袋頂嘴,「又不是我讓他們找的,再說了,我不是好好的,是他們沒事找事……」
「哎喲,怎麼又打我!再打腦子要打傻了。」這個腦瓜崩的力氣比剛剛小多了,只不過一抬頭,動手的居然是江甜果。
好脾氣的人發起脾氣來才叫人害怕。
江甜果在學校里從來都是笑呵呵的好模樣,是打入一年級學生里的貼心大姐姐,也是五年級學生們,曾經見過的溫柔可靠成熟女老師。
但無論哪一面,都沒見過她這麼生氣的樣子,臉色陰沉著,嘴唇緊抿,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
胡強擻了一下,他在家裡算是寵著長大的,哪怕是面對父母,面對孫校長,他也沒這麼害怕過。
「江、江老師,我錯了。」
「你錯哪兒了?」江甜果冷淡地掃了他一眼。